會試舞弊事件随着前吏部侍郎的斬首而落下帷幕,所有涉及舞弊的士子皆被革除功名,由落榜舉子次第補上,如此皆大歡喜,人人皆稱頌陛下聖明。
在這形勢下,皇帝定下殿試的時間,就在四月十日。
因為殿試在即,被拘在牢裡的舉子也被陸陸續續地放還,葉葭葭沒有尋到門路提前把許安浩接出來,因此他算是最後一個出獄的舉子,這些事葉蓁蓁隻是聽玉秀說了一耳朵,很快就抛之腦後了。
畢竟吸引她注意力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說魏王成功将了恪王一軍,斬除他在吏部的勢力,把自己的門人推舉成新的吏部侍郎。
又比如說,崔維桢殿試在即。
崔維桢實力超群,一次下場就能暢通無阻地考入進士,更多的人會像徐子欽一樣蹉跎,三五年考不上是正常,十年八年考上是幸運——三十少進士,五十老明經,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因為有崔維桢這個資質逆天的例子在,葉蓁蓁對于這個時代的科舉之難并沒有太深刻的認識,就連即将到來的殿試,也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
畢竟這麼多次的考試,崔維桢從來沒讓她們失望過,不僅每次都考上,還名列前茅,再緊張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隻要崔維桢不是心理素質差到君前失儀,以他的實力和名聲,高中進士是正常,前三甲也是唾手可得。
崔維桢會緊張嗎?
葉蓁蓁偷瞄了t一眼,見他神态從容得很,眉眼間愈發顯得堅毅深邃,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褪去少年的纖薄,漸漸長成了成熟穩重的青年。
他寬闊的肩膀,厚實的兇膛,都是這個家的依靠。
臉頰被帶着薄繭的指腹輕劃了一下,低沉悅耳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宛若大提琴般撩人心弦,“在想什麼?
嗯?
”
尾音低沉撩人,葉蓁蓁再次不争氣地紅了臉,不自在地幹咳了一聲,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啊轉,終于讓她找到了理由。
“我在想,你都已經快殿試了,就别在我身上花時間了,你溫讀詩書要緊。
”
崔維桢挑了挑眉頭,朱筆在她的字帖上畫了一個圈,“然後你就可以懈怠功課,寫出這般毫無筋骨的字來敷衍我?
”
葉蓁蓁:“……”
她再次看了看自己上交的功課,怎麼瞧都覺得完美無缺,實在不知崔維桢從哪裡看出它毫無筋骨的,若是擱在後世,足夠她在全國書法大賽青年組得一等獎了好嘛!
以她與崔維桢将近兩年的對抗經驗告訴她,這時候狡辯是非常不明智的,于是她非常虛心地認錯,并且請教,“夫子,敢問學生的字要如何練,才能具備筋骨?
”
明明是一副虛心讨教的學生模樣,眉眼間卻靈動狡黠,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令人省心的學生。
崔維桢眸光一暗,啞着聲音說道,“你過來,我教你。
”
葉蓁蓁未曾感受到危險,非常順從地走過去,才剛走幾步,就被崔維桢抓住胳膊攬入懷裡,書案上的雜物被他一手推到一邊,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葉蓁蓁則被他放倒在書案上,他欺身上來,目光中帶着某種滾燙的溫度,也熱得驚人。
“行書寫字講究一氣呵成,你氣息不足,字裡行間難免心軟無力,隻需多運氣就好,你先深呼吸……”
葉蓁蓁被這一變故驚得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勁,竟也傻愣愣地聽他的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就見崔維桢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直接低頭,向她吻了上來。
在唇齒相觸那一瞬間,似乎還聽到他帶着愉悅的笑語,“傻瓜。
”
葉蓁蓁:“……”
心好累哦,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快把那個克制禁欲的崔維桢還給她!
她的桢哥兒不可能這麼促狹!
然而某人也是個口嫌體正直的貨,被占便宜壓根就沒反抗,反而非常順從地攀附上崔維桢的脖子,與他共同沉淪,直至一吻停歇,兩人俱是氣喘籲籲,滿臉赤紅。
崔維桢吃幹抹淨,全然褪去方才的急切和熱情,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裳,再給還在迷糊中的葉蓁蓁收拾,動作非常熟練,顯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把葉蓁蓁淩亂的鬓發打理整齊後,他才心滿意足得宛若一個飽餐的饕餮,開始品評方才品嘗的大餐,“不錯,這次堅持的時間比上次長上一些,日後繼續努力。
”
葉蓁蓁才從軟綿綿的雲端醒過來,聽了他這句話,立馬啪叽一下落到實地,她郁悶又控斥地看着他,“你以公謀私!
課堂上欺負女弟子,壓根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我要舉報你!
”
說什麼教她練字,實際上是找機會占她便宜。
崔維桢俊臉上帶着盈盈的笑意,容色愈發顯得清俊無雙,直教人迷了眼,“我雖無德,但女弟子你不也是樂在其中嗎?
”
葉蓁蓁:“……”
“我,我這是無法反抗!
”
“嗯?
”
崔維桢又湊近了一些,“無法反抗?
”
清冽的冷香和書墨的幽香是他身上獨屬的味道,此時以強硬霸道的姿态侵襲而來,葉蓁蓁所有的感覺也跟着阈值直降零點,整個人被他氣息所包圍,糾纏得不分你我,就像迷人的毒藥,讓人情不自禁的沉迷。
她像是被蠱惑似的,情不自禁的攬住他,欲行不軌之事,崔維桢卻壞心眼的避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女弟子,是誰在占誰的便宜?
”
葉蓁蓁恍然醒神,頓時惱羞成怒,直接化身女羅刹,猛地一口咬上去,“哼哼哼,我這是在報仇!
你别想逃,就從了我吧!
”
崔維桢被磕到嘴唇,低聲嘶了一聲,但也沒有推開她,非常順從地接受美人恩澤,清雅墨香的書房,連風都似乎靜止不動,再次充斥着脈脈溫情。
歲月漫長,相濡以沫耳。
夫妻間的閨房的樂趣隻是調劑,生活還需繼續,盼望着,盼望着,殿試的時間終于到來,幾乎大半個京城都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