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在威脅我?
”
張之彥:“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我想徐先生做了這麼多,也不想要中途出現什麼差池,影響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
“你知道,上一個威脅我的人,現在如何了?
”徐其琛将從抽屜中擡手拿出一隻打火機,火焰在蒼白的手指尖燃燒,他将手機放到一旁,将檢查報告焚燒。
“我無意想威脅,隻希望,徐先生說話算話。
”
徐其琛扯動了下唇角,“好。
”
随手将通話中斷。
書房内的煙霧警報器響起,驚動了樓下一派和睦正在開設家宴的徐家人。
“這是怎麼了?
報警器怎麼響了?
”
“好像是樓上,其琛剛才好像是上去接電話了,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
“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
徐家花錢找你們來是幹什麼的?
”
“……”
深宅大院的桌前坐了滿滿一桌子的,都是徐家人,一年一度的家宴是徐家的傳統,可這份緊張也就是嘴上說說,除了徐虞姿沒有什麼人動彈一下。
在徐虞姿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徐其琛站在上層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樓下衆人,面上依舊是和煦。
“其琛,出什麼事情了?
”徐虞姿問道。
徐其琛走下樓:“無事,不小心燒着了一份文件。
”
徐虞姿看着他,皺了下眉頭,徐其琛并不是這般不小心的人。
徐其琛坐在首位,下面多得是他或近或遠的長輩,言語之間想要拿他小時候的事情親近,但翻來覆去的也不過就是一些說爛了的老黃曆。
他的記性很好,記事也比一般同齡的孩子要早,幼年之時明裡暗裡說他是有悖倫理野種的言論不知道聽了多少,看着這些人跟他談論親情,就顯得分外的滑稽和可笑。
至于與他同齡或者是小上一些的晚輩,因為他家主的身份,也跟他沒有幾分親近。
可皿管中流淌着相似的皿液,再不濟還有徐家這富可敵國的财富做支撐,這個龐大的家族無論暗地裡藏了多少的污垢,面上衆人總是會光鮮的将它運轉下去。
“……已經回國,怎麼沒看到咱們的家主夫人?
”一位叔叔輩的中年男人開口問道。
徐其琛接過傭人遞上來的茶水:“她身體有恙,需要靜養。
”
男人還想要說些什麼,但身旁的妻子見徐其琛并未有打算繼續說下去的神情,按住了丈夫的手。
徐其琛靜靜的抿着茶,無論周遭如何的喧嘩熱鬧,像是都與他無關。
一個半大的孩子比較調皮,大着膽子往他的身邊湊,“堂兄,你的茶好喝嗎?
你怎麼都不說話,一直喝你的茶t,我能嘗嘗嗎?
”
徐其琛低眸看着對自己嬉笑的孩子,估量也就十歲左右的模樣,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該是第一次來參加家宴。
“想喝?
”他問。
男孩兒點頭:“想。
”
徐其琛擡手讓晉茂給他端來一杯一模一樣的,“叫什麼名字?
”
“我叫徐高峻,高山的,山勢峻拔的峻。
”男孩兒一點都不認生,膽子很大。
徐其琛扯動了下唇角:“嗯。
”
“這孩子在家裡就成日裡上蹿下跳的,家主不要介意,我回去好好教訓他。
”出來的是孩子的母親,言語之間似乎對孩子魯莽的不滿,實際上是帶着維護的意味。
徐其琛:“無妨。
”
家宴散場,徐其琛坐在書房内,老宅又恢複了昔日的甯靜,他輕咳兩聲,将傭人遞上來的藥片吃下。
靠在椅背上,按壓着眉心,他拿起手機,給溫知夏撥通了電話。
“其琛……”
現場的拍賣還在繼續,溫知夏走到一旁接通電話,聲音也微微壓低。
徐其琛似乎是聽到了落槌的聲音,“我打擾到你了?
”
溫知夏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
“咳咳咳咳咳……”手機那端忽然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怎麼了?
”溫知夏聽到他呼吸不穩。
徐其琛沉了沉後,方才說道:“沒事,有些着涼。
”
溫知夏叮囑他注意身體,想起張家的事情,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問道:“其琛,你跟張家有聯系嗎?
”
手機那端是一陣沉默:“……你會怪我嗎?
”
溫知夏心情有些複雜:“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是因為我們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收手,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們會站在對立面上。
”
倘若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現在做的事情,便是逼着她從他們之間選擇站到哪一邊維護。
“小夏,生意場上的利益蛋糕就那麼大,摩擦是再所難免的事情。
”他頓了頓,将話題給岔開;“我今天在家宴上,看到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我們之間有孩子,也一定會繼承我們兩個人的全部優點,成為徐家曆代最出色的家主。
”
拍賣進行到中場休息,顧平生沒有看到溫知夏就去尋找。
一帶着工作牌的男人找到了他,“顧總,溫總不小心扭到了腳,讓我來告知您一聲。
”
顧平生猛然站起身,跟着他前往。
男人将他帶到了一處樓梯口,顧平生猛然停下腳步,狹長深邃的眼眸眯起,一把按住了前面男人的肩膀:“誰給你的膽子诓騙我?
誰派你……”
話未說完,帶話的男人像是泥鳅一樣的從他的手下逃走,顧平生去追,人沒有找到,卻撞見了站在樓梯上方的吳雯靜。
“是……”
顧平生冰冷的語調不過是剛開了一個頭,吳雯靜忽的對着他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下一秒,她就從樓梯上“失足”掉落下去。
“啊!
”
“不好了!
有人從樓梯上摔下來……”
“快來人啊!
出事了!
”
“……”
顧平生站在高階之上,眼瞳深眯,漆黑攝人。
他被算計了!
溫知夏聽到動靜,找過來,正好看到張展榮怒不可遏的揚手要扇顧平生。
“張董!
”溫知夏陡然出聲喊道。
與此同時,顧平生也扣住了張展榮的手臂。
“逆子!
你這個逆子!
早知道你心兇狹隘到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我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你。
”張展榮怒聲道。
顧平生嗤笑:“沒有我,張董的賣身有什麼意義?
”
倘若不是張展榮居心叵測的占有了他的母親,主動提出入贅,在人前演盡了好丈夫的角色,如今哪裡輪到他在這裡叫嚣。
在張展榮怒不可遏的面容下,溫知夏提醒道:“張董與其在這裡叫喊,不如先把人給送到醫院看看情況。
”
她眸光略過地上面色慘白,氣若遊絲哀嚎着的吳雯靜。
溫知夏不會傻到相信顧平生會用這種方式來弄掉她肚子的孩子,而張展榮的行為也很迷惑,第一反應不是救人,而是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時候,就對顧平生叫嚣。
恐怕唯一真正的關心吳雯靜死活的,就隻有把人從地上抱起來的張之彥。
人群散去,溫知夏握了下顧平生的手,低聲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
顧平生按了按太陽穴,“……狗急跳牆。
”
因為張展榮起了疑心,吳雯靜不敢冒險留下這個孩子,就兵行險招的,用這種方式嫁禍他。
“她也真是大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敢做這種事情。
”溫知夏沉聲說道。
顧平生握着她的手:“富貴險中求,吳雯靜比誰都清楚這一點,要不然也不會從一個外室成功上位。
”
畢竟,像是張展榮這種男人,在得到了顧家的家産之後,還能記得起“糟糠之妻”,便可見吳雯靜的手段。
“她如果就是咬定是你故意傷害怎麼辦?
”溫知夏有些擔心。
溫知夏也不是白擔心,因為很快的警方就找到了顧平生,說是張之彥控告他故意傷害。
顧平生接受了盤問調查之後,出現在了醫院。
此時的吳雯靜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看到顧平生之後,情緒顯得非常激動,像是發瘋一樣的往他的身上砸東西,“你賠我的孩子!
你這個殺人犯!
滾,滾!
”
顧平生:“是我殺了他,還是你自己不能留下他,你該心知肚明。
”
三言兩語之下,剛剛流産的吳雯靜因為情緒波動太大暈厥了過去。
張展榮不在病房,張之彥進門以後看到這一幕,握緊了手掌,二話不說就朝他砸了過來。
顧平生身後的保镖把人攔住,他低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将它取下來放在桌子上,眸色深深晦暗:“把他帶到洗手間,我今天請你看一場好戲。
”
張之彥:“顧平生,你要做什麼?
!
這裡是醫院,你敢……”
顧平生掏了一下耳朵,“把他的嘴塞上,帶進去。
”
在他話落,張之彥被強行帶入了洗手間。
當洗手間的門關上,一急切的聲音随之響起來,“雯靜你怎麼樣了?
我聽說孩子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
王文軒見病房内并沒有人,牢牢的握住吳雯靜的手,情緒有些激動。
吳雯靜轉醒,看着病房内突然出現的王文軒,下意識的搜尋病房内顧平生的身影。
見沒有人之後,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說道:“你怎麼來了?
你考慮過被人看到後的後果沒有?
!
”
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張家的司機,如果被張展榮看到這一幕,一切就都完了。
王文軒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來的時候沒有人看到。
你趕緊告訴我,我們的孩子還在不在?
”
兩人的對話清晰的在張之彥的耳中回蕩着,他被人鉗制着,但眼睛卻瞪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