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幫我洗澡。
”薄唇壓在她的脖頸處,挑弄的,暧昧的。
“你先松開我。
”桌子太硬了一些,硌的腰疼,她皺眉。
他嘴上說着好,但是身體卻沒有移開半寸,溫知夏用手推了推他,“我腰疼,你起開一點。
”
顧平生唇角彎起:“我抱你去床上~~”
兩人的動作,把她剛做好的糕點弄掉在地上,溫知夏嗔怒的看了他一眼,顧平生這才把手松開,他說:“失誤。
”
溫知夏從桌上下來,出去拿東西準備把地上的東西處理幹淨。
顧平生見她出去,這才拿起桌邊的手機,雖然是黑屏,但卻一直在通話中。
“不知道張總,這麼晚了打電話,有何貴幹?
”
張之彥沉下眼眸:“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的手段還是這麼上不了台面。
”
顧平生故意在接通電話的時候,發出種種暧昧的聲音,刻意的讓張之彥想不發現都難。
“自然比不上張總,遺傳令母小三屬性,成日裡惦記着他人的婚姻。
”顧平生手指将碟子裡唯一未曾掉落在地上的糕點放在嘴裡,輕咬了一口,“張總恐怕是不知道,玫瑰糕,要配上梅子青才是真正的唇齒留香,并非是什麼俗物都能匹配。
”
張之彥捏緊了手機,半晌忽然一笑,“這世間事,誰能說得準,這糕點今天配梅子青或許滋味不錯,可殊不知,就是搭配的選項太少了一點,換一種,也許才會更勝一籌。
”
你來我往之間,針尖對麥芒,宛如一張棋盤上各執黑白兩子的對手,沒有人願意退讓一步。
“千種搭配,她的面前也隻有一杯梅子青。
”顧平生沉聲道。
張之彥眼眸眯起,顧平生結束了這一場通話。
書房外拿着掃把站在門口的溫知夏,在停頓了數秒鐘之後,并沒有進去。
顧夏集團拿下了遠東軍事的一個大項目,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顧平生三個字連帶着集團一起,再次成為商界衆人熱議的焦點。
他今年也不過27歲,未及三十而立,已經達到不少人終其一生或許都不能到達的高度,年輕的讓人嫉妒。
有人說他命好,有人說他運勢奇佳,但無論如何,都能讓人眼熱。
這樣的喜事,自然少不了的就是慶功宴。
顧夏集團大擺筵席,請來了衆多的名流政要。
溫知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前一天晚上,那天顧平生的情緒帶着亢奮,将她抱的很緊,像是要把她揉捏進骨皿。
他說:“十二年了。
”
十二年前,他在母親的碑前許下承諾,終有一天會趕超張氏集團,讓張展榮真真切切的明白,無論是那個小三,還是小三的兒子,都比不上他們母子分毫。
如今,他做到了。
“溫姐姐,你不高興嗎?
”花千嬌拿着杯果汁走到溫知夏身邊,笑容彎彎的。
父親跟她說,顧夏集團拿下了這個大項目,可以再上一個台階,是一件大喜事,可是今天她來了之後,卻發現她的溫姐姐臉上并沒有太多的喜悅。
“公司蒸蒸日上,我自然該是高興的,隻是……”她環顧四周,顧夏集團總部來的高層中,幾乎都是新面孔,那些跟她和顧平生一同創業的“老人們”,都見不到了。
花千嬌:“隻是什麼?
”
溫知夏舉着酒杯,無聲的搖了搖頭,“沒什t麼。
”
“小溫總。
”陳安泰再次見到她,情緒之中帶着幾分的激動,顧不上跟正在談話的幾人打招呼,便朝着她走過來。
溫知夏唇角上揚:“嗯,最近還好嗎?
”
陳安泰笑容之間竟然帶着幾分的腼腆和局促,這本該是在多年從業生涯中不複存在的情緒,但此刻,就是有些不受控制:“煩勞您費心了,我一切都好,小溫總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
“我已經不是溫總了,你不用再對我用敬語,就當做是老朋友見面。
”溫知夏對他舉了舉酒杯。
陳安泰陪同舉杯,抿了一口之後,卻還是說道:“無論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們心中的小溫總,沒有你,我們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
陳安泰、張遠、李磊他們學曆不高,初出茅廬的時候還帶着莽撞,得罪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得罪的,原本也就是一輩子做個小職工的命。
在他們三人弄砸了頂頭上司精心準備的項目後,原公司讓他們收拾鋪蓋滾蛋,是當時身為對手的溫知夏給了他們機會,并且不遺餘力的提攜。
溫知夏輕輕搖頭:“你們為公司效力,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現在擁有的一切,跟我沒有太大的關系。
”
陳安泰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人群中間忽然響起一陣喧嘩聲。
顧夏集團的慶功宴,身為青家繼承人的青祁卻手捧鮮花的出現在花千嬌的面前,身後是放飛的發光氫氣球。
花千嬌驚詫的捂着小嘴,睫毛眨了眨,似是對這一幕有些不解。
“千嬌,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
溫知夏遠遠看着突然放低身段,主動跟花千嬌求和的青祁,心中多少帶着些怪異的感覺。
“青家的投資出現了些問題。
”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顧平生,在她身邊,忽然開口說道。
溫知夏凝眸:“你的意思是……青祁今天的所作所為,是為了跟花家示好。
”
她沒有用疑問的語句,實際上在從顧平生的口中知道了青家的危機之後,這就是她心中會生出的第一反應。
顧平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晦澀道:“也或許是……青少懸崖勒馬。
”
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一個灰姑娘林惠茜怎麼比得上花家的掌上明珠,又不是在表演童話。
溫知夏聞言眉心微皺,她并不希望,花千嬌成為青祁奪利的工具:“我原本以為,青祁至少不愛的徹底,渣的坦蕩。
”
從一開始就沒有掩藏自己喜歡另一個女人,不愛花千嬌的事實,沒有利用,人品還算是過關。
但是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前面的生活太過平坦,不需要用什麼歪心思和手腳,如今稍有動蕩,便已然原形畢露。
“你不喜歡林惠茜了嗎?
”花千嬌懵懂的問道。
青祁把花放到她的懷裡,“你最重要。
”
花千嬌看着懷裡的花,慢慢的笑了,她喜歡收花。
現場的這一幕,引來不小的談資,畢竟這是在顧夏集團的慶功宴上,青祁突然弄這麼一出,俨然是當成了自己的場地,說句鸠占鵲巢也不為過。
但是衆人看到身為主人的顧平生都沒有說些什麼,他們自然也不會出面說些什麼。
隻是現場有一個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那邊是葉蘭舟。
“相比較于青祁,我倒是覺得葉少更合适一些。
”溫知夏走向獨自飲酒的葉蘭舟,說道。
葉蘭舟涼薄一笑:“你可是真會比,拿我跟他比?
”
溫知夏擡手從侍者端着的酒杯中拿了一杯:“既然你承認對嬌嬌有感覺,怎麼不主動一點?
反而一直讓她把你當哥哥。
”
“她分不清楚什麼是喜歡,跟青祁也不過就是小孩子的把戲。
”葉蘭舟仰頭,将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小孩子過家家罷了,她能懂什麼。
溫知夏轉動着酒杯,卻說:“嬌嬌單純,再跟青祁糾纏下去,恐怕會受到傷害。
”
這話葉蘭舟不知道是聽沒有聽進去,隻是目光沉靜的看着捧着花笑的開心的花千嬌。
“那邊,是找你的?
”葉蘭舟覺察到一個男人,拿着酒杯站在不遠處的位置,一直在往這邊看,幾次腳尖已經朝向這邊,似乎是随時都會走過來,但是卻每一次又都把腳步給收了回來。
溫知夏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男人見到她突然把頭轉過來,先是楞了一下,之後對她舉了舉酒杯,點頭之後,遲疑了下,但還是走過來。
遠處正在觥籌交錯着顧平生,餘光卻時不時的瞥向溫知夏的位置,當看到她跟一男人的背影後,眉間細微的擰了一下,可如果不是仔細去看,根本不會發現他這微小的變化。
溫知夏的記性很好,眼前的男人,她隐約的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你是……”
“看來,你對我還有些印象。
”男人笑着說道。
溫知夏點了點頭,眼中帶着回憶,卻好像隔着一層薄紙,無法第一時間想起來。
“我是劉子健,很久不見了,溫同學。
”劉子健帶着追憶的說道。
劉、子、健……
“溫同學,我,我能……能跟你交往嗎?
”一方臉男生,拿着一盒巧克力,舉到她的面前,心懷忐忑的看着她。
盛夏校園、蟲鳴、鳥叫,表白的男同學,共同交織成一幅畫面。
溫知夏緩過神來,這才想起來眼前的男人是誰,原來是二中的同學。
“好久不見。
”
“你還跟以前一樣。
”劉子健打量了她一下後說道。
溫知夏記不清楚他當年是什麼模樣,就沒有接話,隻是淡淡的笑了下。
劉子健好像也沒有在意,知道自己應該是不曾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什麼太過深刻的記憶,不過……
當年的暗戀的表白卻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難以忘懷的一筆。
劉子健遙遙的看了一眼顧平生的方向,“沒有想到,你們真的會在一起,我以為,你那麼聰明的人,會早一點看清楚。
”
溫知夏眉眼微擡,聽出了他的話裡有話:“看清楚什麼?
”
劉子健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收回視線之後問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突然留學嗎?
”
溫知夏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着他的後話。
“是因為顧平生。
”劉子健帶着回憶和嘲弄的開口,“當年的顧平生,已可見今日顧總的手段,那日你片刻的沉默,換來的是他幾次三番的針對。
更是在後來,演變成他那群小團體的打擊報複,我連正常的學習都成了問題,這才不得不離開。
十七歲的少女,花一般的美麗,月一般的清冷,但是你奇不奇怪,為什麼鮮少有人跟你表白,甚至鮮少有男生會主動靠近你?
”
溫知夏沉默着,而劉子健似乎也沒有想要她回答,他隻是有些話曾經憋在心裡太久了一些,現在既然遇到了,就想要吐露幹淨:“因為顧平生,他近乎強勢又病态的,将一個個試圖靠近你的人,無論男女,都切除在外,讓你目之所及,隻有他一個人。
即使一開始你沒有感覺,甚至沒有超出同學情誼之外的感覺,但久而久之,他的無孔不入,也會讓你衍生出其他的感情。
”
溫知夏眸光一頓。
“他的掌控欲,近乎病态。
”想到自己曾經跟顧平生對峙時,他偏執肆意的模樣,劉子健至今還印象深刻,“你大可以回憶一下這些年,你身邊留有多少可以真心相待的人。
”
溫知夏垂下眼眸,濃密睫毛遮蓋住一般的眼神,她微微輕笑:“多年不見,希望你今天可以玩得開心一些。
”
劉子健聞言皺眉:“你不相信?
”
溫知夏笑容不變,“如果你還介意當年平生為難你的事情,我替他跟你道歉。
”
劉子健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從她的神情之中看出點什麼,“……你跟我道歉什麼?
”
“夫妻一體。
”她清清豔豔的啟唇:“我跟平生已經結婚三年了。
”
夫妻一體,她可以為他當年做的事情緻歉。
她的話沒有讓劉子健感到半分的高興和舒心,“溫知夏,他這種人,連深交都不行,更何況是朝夕相處,他的心思太深,你跟他……”
“在聊什麼?
”顧平生走過來,自然而然的攬住溫知夏的肩膀,眸色深沉。
他的出現讓劉子健收回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在離開之前,又看了溫知夏一眼,說道:“……你自己,還是要想清楚一些。
”
想清楚,這樣一個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說完,劉子健徑直離開,并未跟顧平生有任何的交流。
顧平生眸色深深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抿了一口酒:“你們認識?
”
溫知夏擡起眼眸,轉向他:“二中的同學,叫劉子健,你不認識了?
”
二中,劉子健,在一番思索之後,顧平生像是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他剛才跟我說了一些事情。
”溫知夏說。
顧平生神情如常:“是麼,說了什麼?
”t
“說他……為什麼去留學。
”
顧平生轉動着酒杯,深邃的眸光看着她,并未接這話,隻是說道:“時間到了,去開香槟吧。
”
他握住她的手,一同開啟香槟之後,緩緩倒向香槟塔,酒香四溢。
“那是……”
一人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台上的溫知夏,眨了下眼睛,一時之間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當年的小溫總,不認識了?
”身旁的一老總還以為他是喝多了,促銷道。
被促狹的男人頓了頓,“……就在剛才,我才看到溫知夏去洗手間。
”
“溫知夏”進去,而他出來,但是這怎麼?
“真的喝多了?
小溫總一直在場,并沒有離開過。
”
“可能是我看錯了……”但是質疑自己酒量的話音剛剛落下,他就看到台下也出現了一個“溫知夏”,于是連忙示意身旁的老總來看。
兩人看着跟溫知夏同樣穿着,同樣發型,就連指甲都選用同一顔色的女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
很快的,不光是他們看到了,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過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曾經見過顧平生在酒桌上帶過趙芙荷的幾位老總,眼中多少就帶上了促狹的意味。
而彼時,台上放下香槟的溫知夏,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趙芙荷,看着跟自己一般無二打扮的趙芙荷,溫知夏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隻是寡淡的目光看向了顧平生。
顧平生并沒有留意到趙芙荷,見她看向自己,削薄的唇角微微揚起:“嗯?
”
“顧總的學妹,親自來祝賀了。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禮服裙,“這衣服……顧總是備了多少份兒?
”
她的禮服,是顧平生讓人送到瀾湖郡的,但是現在,趙芙荷突然出現,還穿了相差無幾的衣服,怎麼看都顯得嘲弄。
顧平生深沉的眸色在大廳内巡視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趙芙荷,自然也看到了她身上衣服。
台下的李月亭,眼神沉靜的看着這一幕,尤其是看着溫知夏的表情,拿起酒杯,抿了兩口。
衆目睽睽之下,趙芙荷端莊優雅的朝着顧平生和溫知夏的方向走去,将手中的禮物遞給顧平生:“聽說學長在這裡開慶功宴,我正好在附近參加朋友的婚禮,就來看看。
”
顧平生的手搭在溫知夏的肩上,眸色深深,并沒有伸出手去接。
趙芙荷微微笑了一下,将禮物放到一旁,低眸淺笑,眼波流轉,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熟悉到,讓溫知夏感覺自己是在照鏡子。
似乎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顧平生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趙芙荷的視線看向溫知夏,微笑道:“原來,學姐也在。
”
這話便是讓人玩味,顧夏集團的慶功宴,溫知夏身為女主人,趙芙荷對于她的出席,竟然帶着分奇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