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陳默也繼續擺弄手裡的玩具,心裡酸酸的。
剛剛英子姐的崩潰發洩,說明牛嬸跟英子姐遭遇過的困難,絕對不止剛才英子姐說的那麼簡單。
希望世界上,所有活潑善良的人,都能真的開心吧。
窗外,陳永峰跟邵錦成兩個人騎車回來了,他們的車子後面都綁了很多東西,王英放下手裡的針線,“默默在炕上乖乖玩,我去幫他們收拾收拾。
”
“好。
”
王英下地給他們打了水,“看你們這汗流的,快洗洗,東西我來收拾吧。
”
外面日頭正毒,兩個人确實都是順着臉往下淌汗,肩膀曬得紅紅的,“謝謝英子姐。
”
陳永峰先洗好了,手裡拿着甜杆第一時間進屋來看他的妹妹。
“默默,跟英子姐玩得好不好?
想沒想哥哥?
”
其實他跟邵錦成,一共才出去一個小時,陳默臉上漾起甜膩的笑容,“想哥哥!
”
“真乖,你看,哥哥給你找到好東西了,甜杆哦。
”陳永峰用腿跟雙手配合,把甜杆掘成一截截的,然後用手掰掉一段的皮,遞給陳默,“來,吃吧。
”
“英子姐,先别忙了,屋裡有甜杆,過來吃。
”他大聲向着外面正在收拾的王英喊。
“欸,你們先吃吧,我一會兒來。
”
陳永峰把當做垃圾箱的箱子放到陳默身邊,“嗯?
你哭了?
”
他問完,仔細看了看陳默的臉,眼睛不紅,臉上也沒有哭過的痕迹。
“哥,不是我哭的。
”
“啊?
”
陳默努了努嘴,“是英子姐。
”
“英子姐?
她怎麼了?
”聽到是王英哭的,陳永峰并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陳默簡單說了下王英擔心的問題,她這應該不算碎嘴子吧,她與哥哥是一體的,哥哥與王英姐也是這麼久的朋友,王英姐跟自己說了,那自然也等于跟哥哥說了。
“哥,我一直以為英子姐就是表面上那麼樂觀,那麼堅強。
今天我才知道,英子姐也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女生。
”
陳永峰沒出聲,他拿起炕上皺巴巴的手帕,“我給你洗手帕,你好好吃甜杆。
”
說完,他拿着手絹出去了。
大手幾下子就把手絹洗幹淨,然後晾到院子裡面,奶白色棉布手絹在熾熱的陽光下舒展着,偶爾随着燥熱微風動一下。
從自行車上收拾東西進屋的王英,看到被陳永峰晾起來的手絹,臉唰一下地紅了,那手絹剛剛被她哭得全都是鼻涕眼淚。
“永峰,我想着收拾完東西就洗的。
不好意思,我給弄髒了。
”
陳永峰低頭看着王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曾經覺得高高得像大人一樣的姐姐,現在竟然需要低頭去看了。
他上前一步,接過王英手裡的東西,“我來收拾,你去跟默默一起吃甜杆。
”
“哦,好。
”王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永峰拿掉了手裡的東西,被推到屋子裡面,去跟陳默一起吃甜杆。
邵錦成端着盆,把洗了臉的水倒進菜地裡,“永峰,瞅啥呢?
手絹上有公式啊?
還是有字啊?
”
陳永峰收回視線,瞪了邵錦成一眼,兩個人一起進了屋,把燥熱關到門外。
第二天,王英繼續給陳默的托兒所小被褥做收尾工作。
“怎麼樣啊?
英子姐?
你跟牛嬸說了沒有,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住?
”
“說了,我媽沒同意,她說家裡不差幾十斤糧食,讓我安安心心住在學校,好好學習。
”
“哦。
”陳默是真的有些失望,有英子姐一起住的話,就多一個女生跟她一起說話。
不過,陳默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英子姐,大哥,二哥,他們三個人都已經越來越大了。
尤其是大哥二哥,像是催了肥似的,個頭拔地而起,估計牛嬸也是考慮到這些,所以不讓英子姐跟他們一起住了。
去年冬天,牛嬸總出差去演講,去做報告。
那期間英子姐時不時來家裡住,陳默還記得叫她偷偷地來偷偷地走,怕的就是屯子裡面的閑言碎語。
這一次,因為是住在縣裡,沒有什麼閑言碎語,陳默就忽略了這個事,這一次是她考慮不周了。
陳默想了想,關于這件事也就不再多言語了。
“英子姐,那你就可以放心好好上學了。
牛嬸現在的條件,真的不會差那幾十斤糧食了,你就放心吧。
你們的苦日子已經都過去了,未來隻有好日子。
”
王英擡起頭,對陳默笑了笑,“你啊,不枉費英子姐最稀罕你了。
默默說得對,咱們的苦日子,都過去了。
默默你的苦日子也過去了,曾經那個四丫已經徹底不見了,現在隻有小陳家的陳默,這種感覺可真好!
”
——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上學的時候,陳默覺得時間過得超級慢,像是老胳膊老腿的老牛犁地,一步一步地熬過。
而放假的時候,她總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離着開學還有一周時間了。
邵光榮的吉普車,又來了。
這一次是幫他們兄弟們搬家,常用的東西,都要拿到縣裡準備的房子裡面去了。
以後這黃子屯的家,也就隻有春耕,秋收農忙假,還有寒暑假,他們可能會回來住了。
花了五百多塊蓋的房子,隻住了這樣短短一年,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牛麗紅抽空來幫他們往車上搬東西,并且囑咐陳永峰,“永峰啊,學校放秋收假,一定記得回來幹活啊。
不然怕到了分糧食的時候,屯子裡的人不樂意。
”
“放心吧,牛嬸,我懂。
”
他們大部分時間不在屯子裡面了,不在生産隊賺工分,每年就隻跟着分那些份額的人頭糧食,不分錢也不跟着分結餘,所以春耕秋收農忙時候來村裡幹活,這樣就可以,不會有人說啥。
吉普車一趟是裝不下的,從黃子屯到縣裡,來來回回也拉了四趟。
“楊叔,我爺爺應該派個軍卡過來的,這也太麻煩了。
”
在最後一趟,他們兩個的兩輛自行車綁在車頂,車裡面又曬得滿滿登登的時候,邵錦成跟開車的楊豐收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