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聿穩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你可以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但是……我想求一個,繼續愛你的機會。
”
之前,他總是跟小魚說,想照顧她,想讓她接受治療。
可今天葉清影跟他說了那麼多,他終于慢慢想明白小魚的病因從何而來了。
是他擊垮了她的自信。
她可能會覺得,以前她那麼美好的時候,都不能讓他愛她。
那現在這樣的她……就更不能讓他愛她了。
她可能會覺得,他隻是出于青梅竹馬,兩家父母關系的原因,對她覺得愧疚。
甚至是,同情。
想要彌補求心安。
葉清影說,一旦人開始抑郁,就會胡思亂想,敏感多疑,對自己産生懷疑。
所以他得時刻将自己攤開在她面前,不能再讓她胡思亂想。
“之前你回國的時候,我收到消息,開車到桑家門口守了一夜。
可我不敢進去見你,我怕你趕我走。
後來我知道你要跟一個男同學上戀綜節目,我氣壞了,在節目進場之前截了你男同學的胡,跟你組了cp。
”
“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我隻知道你是為了姜念回來的,我好醋……我從來沒同意分手,之後在節目上我知道你是誤會我和其他女人接吻才離開的,我開心瘋了,你會吃醋就說明還是愛我的。
所以我才想在戀綜上跟你炒cp,跟你複合。
”
“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追你,我也沒追過女孩子……而且我們一直就是那樣相處的,之前我每次親親你,你就不生氣了……”
“後來你選擇韓馳的時候,我感覺整個天都塌了。
我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我連酒都不想酗了……”
“再後來,我知道了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我被痛苦所淹沒,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心愛的小魚恢複健康,重新快樂。
那時候我以為放手是最好的,所以我才選擇離開,我想着我再也沒有臉來打擾你和韓馳……”
桑非魚看着厲聿蹲在她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地剖析他的内心變化。
眼淚不知不覺滑下臉龐。
厲聿看到她哭了,猛地起身将她摟進懷裡,“你别哭,該哭的人是我,該被虐的人也是我。
可是小魚,我愛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
桑非魚閉眼,輕嗅男人熟悉的氣息。
“小魚,人的容顔總會老,皮膚總會松弛,我也會老,也會滿臉皺紋,牙齒掉光。
”厲聿輕吻女人的頭發,“但愛情,不會因為色衰而衰退,不然那就不配稱之為‘愛’,你說對不對?
”
桑非魚知道他想表達什麼,輕輕‘嗯’了一聲。
“我會一直愛你。
”厲聿輕聲低笑,“我永遠非你不可,也永遠非你莫屬。
”
桑非魚咬唇。
莫名有些羞恥。
因為節目組放了預告片段之後,網上那些粉她和厲聿的cp粉們,把她和厲聿的cp名從‘鯉魚’改成了‘非聿莫屬’。
赤果果把她當年的心思,揭露在了大衆面前。
真的是……太煩人了。
“小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厲聿忽然把桑非魚打橫抱了起來,快步走向一個方向。
“去哪兒啊?
”桑非魚嗓音軟軟的,手不自覺地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到了就知道了。
”厲聿忍着想親親她的念頭,輕聲道。
桑非魚就不說話了。
然後,她就被男人抱到了那個鑲鑽的鈴铛秋千上。
“阿聿,你……”
厲聿小心地将她放上去,然後退後了幾步。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紅盒子。
‘啪嗒’一聲打開。
桑非魚震驚地瞬間雙手握緊秋千。
他……
厲聿單膝跪了下去,拉住桑非魚的手,将裝有鑽戒的小紅盒子放在她的掌心。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
桑非魚又急又惱:“你、你……哪兒有你這麼快的!
”
他應該知道,她不可能答應他的!
那他幹嘛這樣子?
太煩人了!
“你知道的,我不快。
”厲聿低笑。
等女人臉頰浮上一抹徹底的羞惱,看着是要擡腳踹他時,他才正色道:“小魚,我不是要你答應我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厲聿這輩子隻給桑非魚單膝下跪,也隻給桑非魚求婚。
”
桑非魚攥緊了手裡的鑽戒盒子。
“我按照你的生日願望求過婚了,但我不需要你現在答應我,你收好這個鑽戒,等哪一天你覺得我夠資格當你桑非魚的未婚夫了,你再戴上它。
隻要你戴上,我就會馬上看到的。
”
厲聿從來沒這麼溫柔過,以至于桑非魚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絕他。
而沒等她想好,厲聿就站了起來,來到她身後:“抓緊,這秋千可是桑大小姐專屬的,我來推,你感受感受。
”
桑非魚抿唇,依言照做。
“你什麼時候買的鑽戒?
”秋千輕輕蕩起來時,桑非魚感受那溫柔的微風,忍不住問道。
他是不是早就在謀劃了?
就這麼自信,她會同意嗎?
“……你20歲生日第二天,我親自去定制的,半年後才拿到。
”厲聿垂眸,“原本……是打算等你畢業典禮那天,送給你的。
”
桑非魚心髒一下子揪疼。
原來,她把自己交給他的第二天,他就想過和她的一輩子了。
可惜,她大四沒畢業,就到國外當交換生,然後……
“裡面有‘YY’的字母縮寫,剛好我們名字最後一個字都是yu。
”厲聿像是想到什麼,忙又解釋道:“這隻是求婚戒指,我覺得它特别有意義,所以才沒換新款。
等結婚的時候,我肯定會另外定制婚戒,你不是喜歡藍鑽嗎,到時候……”
桑非魚一秒從感動和遺憾中回神,輕嗤着打斷他:“你想得挺遠也挺美。
”
還結婚的時候。
他慢慢等吧!
誰讓他以前嘴硬的?
做了這麼多又不告訴她,等于白做!
“……咳。
”厲聿輕咳一聲,打住了。
他是想得挺遠,也想得挺美。
所有的事情,他都對她幻想過。
從十幾歲就開始幻想了。
以前他犯蠢錯過了,現在……他一定會抓牢。
桑非魚坐在秋千上,視線時不時掃過鑽戒盒子。
她想到85歲那年趴在他背上暗示他的生日願望——如果我心愛的男人,用一個鑲鑽的鈴铛秋千,向我求婚,我一定會馬上答應嫁給他!
阿聿。
我答應了。
桑非魚淺淺勾唇,在心裡輕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