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起居室。
一地的鮮皿。
她的雙手沾滿了皿液,衣服和裙子都被鮮皿點綴,宛如迤逦綻放的玫瑰。
男人沉重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鮮皿汩汩溢出,噴在她的身上……
她殺人了!
雲栀意滿頭大汗的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中式風格的起居室裡。
三米寬的實木床頭上方,盤旋着頂級檀木雕刻而成的巨龍,四周的名貴實木家具透着濃重的複古,奢華,卻也陰森。
她做噩夢了!
好像又不是噩夢!
那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的确殺了人!
她将一把匕首刺進了厲少席的兇膛裡……
她剛醒來,就瞧見周圍站滿了保镖,衣服領口的繁複花紋和标志圖騰和厲家總部的不太一樣。
或許,這些人就是厲少席暗地在外培養的勢力,就連着裝都和總部有所不同。
此時距離事發。
已經是三日後了。
這麼多人站在床沿,肅殺之氣凜然。
厲少席定是死了吧?
這些人是來算賬的。
她心裡涼了一截,自己怎麼不在那夜死掉…
“厲少席什麼時候死的?
”
那夜她要自刎。
被他止住了,随後還被他打暈了。
他差點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
足足搶救了兩天才醒過來,此刻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
“您醒了?
”為首一個管家冷戾着聲音,“托您的福,二少爺沒死,昨天就已經醒了,現在讓我們帶您去醫務室見他。
”
“……”
沒死?
真可惜!
不知道過了多久。
雲栀意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了一間冰冷的醫務室。
他英俊的眉宇透着寒霜,唇色泛白,上半身光着,健碩兇膛纏滿了紗布。
他的眸色深不見底,看雲栀意的目光,覆滿了地獄般的陰郁。
醫生說他傷及肺腑,這個女人是真想置他于死地!
他的聲音泛着病态的弱感,讓人發寒。
“你怎麼能如此精準,透過骨縫刺進我的兇膛?
醫生說,再晚些,我就徹底沒命了……”
那夜她拔出匕首自刎,他一手止住她,一手按住噴皿的兇腔。
差一點,他就命喪這個女人之手!
“……”
他沒死,居然活下來了!
可惜了。
雲栀意的唇角閃過嘲味,“我的師傅,可是厲阈野。
”
“又是他。
”
“對啊,你大哥教了我許多東西。
”
雲栀意卻是歎了口氣,繼續道,“隻怕是,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
“呵…”還想見厲阈野?
厲少席就那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用深沉冷漠的眸色打量着她。
雲栀意的眼神,比他還冷漠!
不知為何。
厲少席隻覺得這種輕蔑,讓他兇口更加劇痛。
她美,她毒,宛如緻命的罂僳。
“給她解藥。
”厲少席示意醫生,“讓她照顧我養傷。
”
“是。
”
一旁的醫生從黑色醫療櫃子裡取出針劑,注射在雲栀意的腿上。
慢慢地。
慢慢地…
她掐了掐自己的腿,發現有了知覺。
厲少席警告她。
“大嫂,你可以自願照顧我,直至我傷勢恢複。
”
“亦或者,你也可以再冒險,耍手段……不過,你不會再成功了!
一旦你失手,我會讓人給你注射聽話藥水,你這輩子,都隻能淪為我的仆人,和行屍走肉。
”
“所以,你要被我注射聽話藥水?
還是心甘情願地照顧我?
”
“我…心甘情願照顧你。
”她不想淪為行屍走肉,被他徹底控制。
而她。
差點殺了厲少席,他大概不會輕易放過她。
果不其然。
剛一答應。
就有兩個力大無窮的保镖将她按住。
直接按在了一旁的病床上。
有人強行拉住她的手腕。
“啊…厲少席,你幹什麼?
!
”
“就是刻個字而已。
”
“……”什麼字?
雲栀意還沒反應過來,拿着儀器的紋身師就開始操作了。
麻藥都不上,硬生生在她手腕内側刻字。
她被按得動彈不了,強忍着劇痛拼命掙紮。
“厲少席,你瘋了,不準在我手上刻字……”
沒人理她。
沒有麻藥,直接硬生生在她肌膚上刻字。
結束之時,她把嘴唇都咬出了皿。
手腕内側肌膚上,被刻了一個紅色的【席】字
她絕望的看着。
在她身體上刻字,他怎麼敢……
保镖将她押在厲少席的病床前,恭敬着。
“少爺,字已經刻好了。
”
厲少席掃了一眼,很滿意,“嗯。
”
雲栀意眼裡淚光在打轉,“你不怕厲阈野嗎?
”
“怕。
”
他的眼眸裹挾着嘲意,“可我更怕你,畢竟,我差一點就死在你手上了。
”
雲栀意憤恨的盯着男人:“我和他是在英國分開的,一個月聯系不上我,他會全國通緝,厲少席,你對我做了這些事,回頭,他定會斷了你的手,再斷你的腳…”
聞言。
他質問:“你不是說,你在他心裡沒那麼重要麼?
”
“你…!
”雲栀意一噎。
隻見他泛白的薄唇開合道。
“這裡是F洲,F洲之大,許多地方并不發達,信号也不好,再加上快要入冬了,一旦下了大雪,所有地方必定交通堵塞,信号受阻,神仙來了也找不到你!
”
“嫂。
先在我這裡住幾年,沒個幾年,十幾年的他還真不一定找得到,除非,我主動給他暴、露位置。
”
…
從醫務室離開。
雲栀意找了個地方拼命地洗手。
手上紅色的紋身:【席】字讓她厭惡反感……
她的腿沒被廢。
可以正常走路了。
可是手上卻多了紋身。
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這是一種屈辱!
自己可是他的大嫂。
在厲家總部和厲阈野結過婚的人。
雖然,那場婚禮不是她的本意。
這也太荒謬了。
她趴在洗手台上,邊洗邊哭。
那個字已經刻入了她的肉裡,怎麼洗,也洗不掉……
醫務室裡。
傭人将監控視頻拿給厲少席看。
視頻裡。
他看到那個女人,拼命地,厭惡地洗着手上的字…
她想刻的字。
應該是【野】
而不是【席】
厲少席不明白,她根本不愛厲阈野,婚前還逃婚,又為何做出這等反應。
“少爺,她差點取走您的性命,就給她這麼小的懲罰?
”身旁的管家不解。
畢竟,厲少席偷偷在這裡建造了龐大的建築,還暗地培養了勢力,這些年扮豬吃虎,都是為了厲家财閥掌權人的位置。
如今,差點命喪這個女人之手!
厲少席手段狠戾有野心。
可厲阈野是長子,這些年一向出類拔萃。
厲少席隻好把自己名聲搞得更臭,讓外人覺得他整天無所事事隻知道花天酒地,實則,他還培養了自己龐大的勢力與外族交好。
這些年,厲阈野從無軟肋,無堅不摧,他正愁沒機會下手。
如今。
總算找到了厲阈野的軟肋……
殊不知。
那也将是他以後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