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面不改色,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
進去。
現在袁老明顯是覺得他們倆有問題,不管還想不想混下去,配合他問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否則……稍不注意就是萬丈深淵。
姜也規規矩矩的跟在後面,她和阿誠都是滿身狼狽,頭發淩亂,臉上也有明顯的擦傷。
别墅很大,走了很久才進到花園裡。
袁老此時正在魚塘邊上喂魚,喵爺站在身後端盤子,盤子裡裝的……
是生肉。
許溫延也在。
他氣質萦繞着一種漫不經心的鋒銳,仿佛世界都不在他眼中。
阿誠飛快的皺了一下眉頭,視線從女人精緻的側臉掃過,然後沉着臉往前一步,恭敬痛聲道:“袁老……請您高擡貴手,救救鬼哥。
”
姜也心跳很快,低着頭不知道自己該看哪裡,這種時候看哪裡都是錯,慌亂、害怕,才是死裡逃生的标準反應。
她嘴唇在顫抖。
袁老身上穿着白色的棉麻休閑衫,同樣雪白的頭發和胡須,看起來像個清河慈善的年邁老人。
他沒看他們,所有的目光都在池塘裡的魚上。
“枝枝。
”
喵爺乖巧地诶了聲,趕緊上前把盤子遞到袁老手底下,袁老手裡的膩子一開一合,精準的夾住兩塊肉扔進魚塘裡。
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食人魚,有着尖銳的牙齒,肉抛下的一瞬間,黑色的魚争先恐後地張開大嘴,撕扯、吞噬,牙口從同類身上刮過,刮開皮肉。
姜也莫名覺得一陣反胃,臉色瞬間煞白。
時間在這樣的靜默中溜走,氣氛松弛,又緊繃。
袁老總算喂完了魚,臉上露出一個很滿意的表情,放下鑷子,坐在旁邊喝了口茶,随後像是才發現這裡多了兩個人。
他轉頭看向後方,嗓音溫和。
“這不是阿鬼的手下嗎?
怎麼在這裡?
”
喵爺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像是覺得很難以啟齒,“袁老……”
袁老慈祥的笑了笑,很寬容。
“小江,你說。
”
許溫延面不改色的點了下頭,姿态恭敬,“阿鬼昨天晚上出貨的時候被條子攔了,跟着他一起去的手下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幾乎都折在了裡頭。
”
“哦……”
袁老這聲哦拖得很長,像是恍然大悟。
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打量着面前的兩個人,褶皺橫生的臉上仿佛帶着天然的笑意,像個彌勒佛。
“怎麼能算全折裡面了?
這不是回來了兩個?
”
沒有人回答。
所有親近的手下都知道,袁老從不會發脾氣,即便是殺人的時候,他也是淡然如水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如同送人前往極樂世界。
這是一場戲,就看這兩個人能不能接住。
阿誠沒有說話,死死攥着的雙手和冷峻的身姿,也抵擋不住昏昏欲倒的病态。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垂首,“袁老……求求您,救鬼哥!
”
姜也咬着牙關,生理性的眼淚被她生生忍住,漲得眼眶通紅。
她臉白如紙,發絲被汗水粘在頸部,渾身都在劇烈的抖動,仇恨、恐懼、迷茫。
姜也沒有跪,脊梁骨筆直。
袁老盯着地上的阿成看了半晌,目光側移,看着旁邊的小丫頭眯了眯眼睛,“你不替你們鬼哥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