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很淺,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緻,但身體裡的經脈依然在劇烈的跳動。
這十天時間過得麻木且緩慢,框框架架的束縛,規矩得讓人失去自我。
沒有了她纏人的聲音,這世界變得了無生趣,安靜得可怕。
她呢?
她回不來了。
【許溫延,我真的好喜歡你。
】
【要是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
【你啞巴了嗎?
說啊,說你隻喜歡我一個人,說你會和我在一起,說姜也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啊……】
明明,隻差一點點。
隻要再多一天,哪怕半天,他就可以解決好一切,為什麼……不再等等他?
許溫延閉了閉眼,幹澀脹痛的眼眸仿佛要爆炸。
他平靜的轉身,“走吧。
”
離開。
——
轉眼已經是深秋,樹葉變黃,街道上的行人裹上了厚裝,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無人追究,隻剩下痛苦的人獨自痛苦。
祁陌入獄後,許溫延開始瘋狂工作,又回到了之前那種兩點一線的上班模式。
但又有所不同。
他比之前更冷,冷得像個假人。
鄭楠來彙報,“許總,慕小姐出院了,但現在還隻能坐輪椅,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
男人擡頭看了他一眼,“我看她能好?
”
“……”
這麼不近人情?
下一秒男人起身,“給她找最好的骨科專家,直到把她的腿治好為止,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和醫生對接,不要找我。
”
“……”
又走了。
許溫延徑直回到南苑,這座别墅和之前沒有任何差别,隻是給花姨放了長假,本就是為了照顧她,現在不需要了。
呵,倒是省事。
他自嘲一笑,擡腳進去。
客廳裡歪歪倒倒的酒瓶,腳輕輕一踹,碰撞間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打破了這一室的荒涼和寂靜。
房子太大,似乎也不是好事。
許溫延臉上沒什麼表情,湛黑的眸裡也風平浪靜,就像已經接受了一個人的離開,他隻是想喝點酒而已。
一聲悶響。
酒瓶打開。
這酒對他來說好像都已經不是酒,是水,喝了沒什麼用,卻又不能不喝,隻有在那種渾渾噩噩的迷離裡走一遍地獄,靈魂才能得以休息。
他就那麼滑坐在地上,仰起頭。
突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一身荷爾蒙氣息散發着濃烈的野性。
一瓶酒很快下去一半,許溫延擡手扯開領帶,将自己陷入深深的泥沼,那些回憶裡隻有她,嬌俏、可愛、妩媚、柔弱不能自理。
初次見她,其實是在很多年以前。
他受好友委托,去京大中學部組織一場師生反恐演習。
一群學生圍着個小丫頭叫苦連連,“姜也!
你能不能收斂着點,總不能什麼名頭都被你占了吧?
給我們留點活路好不好啊!
”
那女孩個頭很矮,長相精緻,揚起的小下巴嬌俏玲珑。
“技不如人就讓我放水?
行不行啊你們!
”
那天太陽很好,空翻後接着做出十字鎖扣的小姑娘,第一次在許溫延留下烙印。
他想,這應該是他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