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醫院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喧嚣,病房區還算安靜,偶爾從外面傳來幾聲腳步和談話聲。
姜也醒來不到八點,她下意識往旁邊探了一下。
很空。
“許……”
哦,在窗邊坐着。
她起來,兩步撲到他背上,“怎麼受傷了都不多睡一會兒?
”
男人用電腦處理工作,聞言手上微頓。
“不困。
”
姜也又怎麼會知道,是自己趁他出去接電話就霸占了整張床,聽他這麼說還撅了一下嘴巴,“你就作吧,萬一傷勢更嚴重,我可不伺候你。
”
許溫延沒說話,是那種夾雜着無奈的欲言又止。
吃完早餐,醫生過來換藥。
紗布層層揭開。
“許先生。
”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神色凝重,“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才會讓縫了針的傷口越來越嚴重,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如果想盡快出院,還是不要折騰的好。
”
姜也看着那圈圈越來越紅的傷口,除了沉默不知道說什麼。
昨天在浴室……
确實挺折騰的。
許溫延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無波無瀾的黑眸看不出半點痛苦,掃了眼旁邊盯着傷口皺着小臉的女人,很有深意。
醫生換完藥,交代他卧床休息。
一走,姜也馬上在病床邊重重坐下。
開始算賬。
“跟你說了不能用力,你還說沒事沒事,這就是沒事?
”
再嚴重一點,刀口就化膿了!
男人漆黑的眼神看不進眼底,半躺在那裡,依舊是風華無限的俊朗,長臂一伸就摸到她的頭,揉一揉,“沒關系,你舒服最重要。
”
姜也:“……”
“你一天不說騷話就難受是吧?
”
她咬牙,“你自己在這躺着吧,姑奶奶才懶得陪你!
”
氣沖沖地拍開他的手起身,還沒出去,手機響了。
許溫延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她,自然能看到她拿起電話時,漂亮的眼睛裡那暗光一閃而逝,鋒利如尖刺般張揚。
姜也按掉手機,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語調嬌俏。
“我公司還有事,不疼死你就别給我打電話!
”
哼!
出去。
她不知道身後的男人是什麼表情,有的僞裝一旦開始,就必須維持到無人的角落,稍有不慎就會被拆穿得徹底。
尤其是在許溫延面前。
電梯剛剛上去,她轉腳從消防通道下樓,外面陽光刺目,閉了閉眼才得以緩和。
有風吹過來,連帶着腦子都清醒不少。
這空氣燥熱難耐。
姜也站了好一會兒才摸出手機,強烈的光線讓屏幕變得漆黑,她憑着感覺把亮度調高,轉而打開最近通話。
目光停留在剛才挂斷的那個号碼——
IP屬地,M國。
是他。
她沒有動,臉頰被細柔的光芒包裹着,透着一種旖旎的蒼白,片刻後指尖點上去,電話撥通的瞬間,兇腔裡的那股氣息開始緊繃起來。
沒有心跳,連呼吸都沒有。
五秒,電話接通。
那頭沒有人說話,靜得出奇。
姜也的眼眸被光照得通透,湧動的暗流和冷意就格外明顯,她沉默了大概十幾秒,紅唇輕啟:“時禦,别來無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