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遲回到包廂的時候,他們已經酒過三巡,沒有人說話,隻是悶頭喝酒。
除了易盛陽,其他幾個人身上仿佛都流轉着一種壓抑,這種壓抑不能探究半分,稍有不慎就會讓人喘不過氣。
他倒是沒受到什麼影響,看好戲似的望過來。
“喲,這是被打了?
”
“怎麼,你羨慕?
”
“……”還挺驕傲!
許遲自顧自坐下,一杯烈酒灼熱入喉,方才減輕了心裡那股不上不下的氣焰!
易盛陽湊到他身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聲音不大卻很沉,“剛剛靳寒給你哥道歉,道完之後就成現在這樣了,到底怎麼回事?
”
他隐約猜到是因為姜也。
具體呢?
當年他離開沒多久,就聽說姜也出意外死了,這幾個人的嘴都是實打實的嚴,踹幾腳也蹦不出一個屁來。
許遲橫了他一眼,“酒堵不上你的嘴?
”
“……”
不說拉倒!
易盛陽快氣死了,給每個人都滿上一大杯酒,“今天要是喝不醉,誰都别想走!
”
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真他媽憋屈!
幾人都很有默契,照單全收。
怎麼回事已經不重要。
姜也死了,死了就是死了。
許遲隐約記得三年前回國,在南苑看到那個爛醉如泥的男人時,簡直難以相信,那是他從小奉如偶像的大哥。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哥哭。
“隻差一點,她就不會死。
”
姜也是許溫延紮在心上的釘,每動一下,猶如剝皮抽骨。
今天這場聚酒,被易盛陽冠上告别單身的頭銜,于是變成一場低氣壓的悶酒會。
他喝醉後像個上蹿下跳的猴子,蹦完歪歪扭扭的倒在沙發上,打個酒嗝道:“許溫延……我哪天一定要趁你不設防的時候,把你心裡那點兒秘密都勾出來!
”
易盛陽是最好的心理醫生,卻看不透這個男人。
許溫延眸裡沉霧濯濯,沒說話。
他臉上看不出醉意。
陳想撐着旁邊的手臂站起來,“能套許隊秘密的人,恐怕還沒從這世上生出來……走吧,送你回去。
”
他拉着易盛陽出去。
緻裕安和許遲對了個眼神,趕過去幫忙。
隻剩三個人。
靳寒仰頭靠在背座,冷銳的氣質蔓延四散,仿佛将世界罩上一層冰寒。
許遲看向另一邊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男人,擰眉。
“哥。
”
沒有反應。
許溫延周身都彌漫着一層霧霾,他把自己沉進了無底洞,掩蓋、深埋。
五分鐘後,他恍若無事的站起來,身姿筆挺,不像喝醉了的人,也不像剛剛回憶過任何傷痛,淡漠如雪,“走吧,該結束了。
”
好像在說這場酗酒。
又好像在說别的。
——
許溫延回到南苑已經是深夜,下車步伐穩健,往裡走,進門。
他滑坐在地上,單手撫着額頭,重重的喘息。
這裡,靜得令人發指。
突然一股熟悉的馨香傳來,女人柔軟的發絲從他臉上垂落,那聲音浮浮沉沉,像無數次有過的夢境,嬌俏柔軟:“許溫延,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