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看着他,又像是越過他看着某處,虛無恍惚的目光将近在咫尺的男人襯得撲朔迷離。
光線描繪着他的輪廓,影影綽綽。
她不想和他對視。
但這距離實在太近,眨眼之間就在他臉上聚焦,能清晰地看到他緊繃的下颌,還有肌膚上緊緻的紋路,以及……他暗芒畢露的眼眸。
她舔了一下嘴角,天真無邪的嬌憨被體現得淋漓盡緻,“我騙你什麼了?
你兩次問我團子是誰的孩子,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
是。
她很坦誠。
但這種坦誠被蒙上了一層外紗,似是而非的沉默,還有她刻意讓孩子來親近他,毫無芥蒂和防備。
所有的一切都是半真半假!
“你那麼聰明,已經提前在腦袋裡做過預演,知道什麼樣的反應會引起我的懷疑,是用不着撒謊。
”
許溫延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不知是在諷刺她,還是在嘲笑自己,“所以我才會去做親子鑒定,用他媽一張紙來打自己的臉!
”
“……”
親子鑒定。
這是她沒想到的。
姜也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深吸一口氣,“我……不是有意想讓你誤會的,我錯了。
”
“呵。
”
一聲短促的輕笑,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醇厚好聽,好聽到像是在說情話,“姜也,你錯的又何止這一點?
嗯?
”
是不是有意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一個死了的人活着回來,這已經是上天給予的恩賜,他又怎麼可能會真的介意她和别人生孩子?
重要的是,她從未交付真心。
姜也的下巴還在他手裡,皮膚嫩潤,嬌俏可人。
這樣能感覺到心跳的距離,一點點情緒變化都能被對方盡收眼底。
比如,她剛剛落空的兩秒呼吸。
許溫延眸裡的溫淡緩緩褪去,深處的寒意洩露出來,仿佛打開了房間裡的冷氣開關,一刹那冰凍三尺。
他放開捏着她下颌的手,動作很慢,脫離觸碰後手指輕撚,像是剛才摸了什麼髒東西。
“第一,那件旗袍到底有什麼秘密?
第二,以自己的身體和孩子拖住我,回南苑想找的是什麼?
第三,你還想利用我做些什麼?
說不明白,你這張嘴以後就别用來說話了!
”
“……”
姜也拉着他袖子的手無意識一松,神色微愣。
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心思缜密,自己從來都不是對手,卻沒想到……不到半個月時間就已經暴露得近乎徹底。
他都知道!
這還是他說出來的,其他沒說的……
她越是不說話,男人的神色就越來越冷,這個女人向來都是叽叽喳喳說個沒完,何時會有這種無話可說的時候!
他聲音驟然一厲,“啞巴了?
!
”
“……”
姜也心煩氣躁的抓了一把頭發,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打破這股緊繃感——
想不出來,面前的男人有種誓不罷休的決絕。
說什麼?
說實話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繼續撒謊,會把他們如今瀕危的關系推向深淵。
她閉眼深呼吸一口氣,擡眼看他,“你别這麼兇好不好?
我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