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沉黑的視線往四周掃過,步伐放緩,挑眉看着她,“你老闆手下的人,還真是每一個都物盡其用,溫小姐剛剛上班兩天就可以接觸核心,什麼感想?
”
她是個攝影師,卻并沒有做攝影的工作。
阿鬼把她帶在身邊一定是有更大的用處。
比如,來迷惑他。
“我還能有什麼感想啊?
”
姜也甩了兩下手,動作看起來像個孩子般調皮,“當然是感謝鬼哥的重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報答他的恩情。
”
許溫延單手插在口袋裡,輕哼着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們沒什麼過多的交流,差不多把酒場巡視了一圈,幾乎可以确定,這裡黑得不見天日。
衛生問題不用多說。
超标的甲醇,聞味道就是令人震驚的程度。
其他的化學試劑亂七八糟。
捯饬捯饬裝進酒瓶子裡,再通過他們同流合污的渠道,混裝流向各種黑酒吧和賭場,即便出了什麼事,追責也查不到他們頭上。
姜也心情很沉重,甚至有種荒蕪的迷茫感。
這世界上的壞人能揪幹淨嗎?
不能。
哪怕無數人因此而死,哪怕正義遲早會到。
人們深谙常在河邊走一定會濕鞋,也總有人為了那些虛無缥缈的欲望,前赴後繼。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不知道此刻他心裡是何種的沉重。
想抱抱他,不能;想安慰他,也不能。
他們隻能沉默。
繞過廠房,後面是鐵皮房。
辦公區域。
一路上随處可見的攝像頭,幾乎沒有死角。
随着總經理辦公室越走越近,房梁上的監控也越來越少,這裡是屬于阿鬼的私人領域,但也不會放什麼特别重要的東西。
“嗯……”
“鬼哥好棒!
”
姜也:“……”
她腳步一頓,擡起眼看旁邊同樣站定的男人,無聲道:現在過去是不是不合适?
這個阿鬼看起來虛,沒想到體力還挺好,昨天晚上肯定經過了一場奮戰,到這裡來居然還能繼續。
許溫延注意着她眼裡的神色,眉頭蹙起,沉默。
周圍也沒有人。
似乎是廠裡的人都有着某種默契,寂靜的空氣裡隻有辦公室裡此起彼伏的聲音,碰撞和尖叫抑揚頓挫。
姜也萬萬沒有想到,還能聽到現場直播。
她饒有興緻的抱起手。
許溫延:“……”
他無奈輕歎,拉着她閃身站到牆角,把她的頭按到懷裡,擡手捂住她的耳朵。
這裡是一個絕佳位置,能看到來這裡的三個路口,如果有人過來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沒有人來的。
耳朵被捂起來,雖然沒有完全阻隔裡面的聲音,但姜也被他的男性氣息包裹着,從這一刹開始就隻剩下他的脈搏、他的心跳、他的一切。
現在這樣的境地,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能像這樣平靜的擁抱,誰也不忍打破。
裡面還在繼續。
許溫延黝黑的眸子裡包含着沉甸甸的情緒,在她耳邊的呼吸溫度逐漸升高。
沒過一會兒,懷裡的女人突然擡起頭,眸光潋滟的在他喉結上輕咬了一下,極輕的音調被風送進他耳朵裡,“聽牆角,聽出反應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