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等了一會,才聽到沈灼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你答應了?
”
她輕笑了下:“你猜?
”
“你還沒那麼蠢。
”沈灼淡然道。
阮梨清啧了聲,她眼眸微眯,看着前方的車流,語氣帶着嘲諷,“你挺失敗的。
”
李天宇以前和沈灼關系有多鐵,她是知道的,而李家和沈家也算世交,雖然兩家業務不同,但走得很近。
然而這次,李天宇有了生意,卻第一時間排除了沈氏,可見他心裡多不舒坦了。
沈灼站在窗前,看着遠處的夜景,不太在意的換了話題:“有把握簽下來嗎?
”
“百分之五十吧。
”阮梨清說道,“其實我覺得李天宇有些意氣用事,沈氏才是最佳選擇。
”
“這麼替沈氏考慮?
”沈灼語氣有些玩味。
“想多了。
”阮梨清頓了下,“我是在幸災樂禍,聽不出來嗎?
”
她确實幸災樂禍,李天宇和沈灼賭氣,最後得利的都是她。
萬源的需求裡,阮梨清看了另外幾家競争者,雖然也是南城小有名氣的公司,但比起她手裡的UK來說,還是沒什麼競争力的。
李天宇隻要不是真的缺心眼,就一定不會放棄和她合作。
到家的時候,阮梨清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沈灼的房門,裡面很安靜,但她能肯定,他就在裡面。
不過她隻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随即回了家。
此後幾天,她都在忙着交給李天宇的資料。
直到約了會議那天,她才帶着阮境白去見李天宇。
李天宇早就在會議室等着了,見他們過來,擡手招呼了秘書倒茶。
阮梨清神色淡淡,将準備好的資料遞給他:“暖陽的資料都在這,我覺得我們優勢還是很大。
”
李天宇接過資料,象征性的翻看了兩頁,就擡眼道:“我當然相信阮總的能力。
”
他這副模樣,就是有其他話要說的意思。
阮梨清面不改色,鎮定道,“最好還是看看,對我們都好。
”
“先回答我的問題。
”李天宇頓了下,還是沒拿起那份資料。
他看着阮梨清的眼神,辨不出喜怒:“上次考慮的事情怎麼樣了?
”
李天宇問的是,上次他提議的讓阮梨清和他一起報複沈灼的事。
阮梨清上次打了太極,說是要回去想想。
倒不是她不想對沈灼做什麼,隻是她當真在思考這件事的利弊如何。
李天宇見她不說話,不由啧了聲:“還沒想好?
”
他微微擡起下巴,“阮總什麼時候也真的優柔寡斷了?
”
阮梨清淡定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問了。
”
一個人猶豫不決的時候,其實已經夠說明他的想法了。
她頓了下,雙腿交疊着,平靜開口:“我覺得沈灼的價值更大一些。
”
阮境白不知道他們在對什麼暗語,但他聽到沈灼兩個字的時候,眉心很明顯的皺了下。
李天宇對阮梨清的答複沒什麼表示,隻嗤笑了聲,就收回視線。
然後他将桌上的資料拿起來,淡聲道:“你們可以走了。
”
進了電梯,阮境白才找到機會問阮梨清,“他和沈灼什麼關系?
”
“情敵。
”阮梨清毫不在意的和阮境白解釋,“确切的說,以前是情敵,現在,不知道。
”
從李天宇那離開以後,阮梨清把阮境白送回了公司,然後自己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陳媛前一天晚上就和她說了,讓阮梨清今天陪她一起見個人。
阮梨清到的時候,陳媛已經在等着了,她對面還坐着一個年紀輕輕的女生。
陳媛見她過來,笑着招了招手:“這兒。
”
阮梨清擡步過去,看清了那個年輕女生的面容。
清秀文靜,皮膚白皙,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陳媛介紹,“這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鐘情鐘醫生,在三院做婦産科醫生。
”
阮梨清愣了下,想起來了,這是陳媛給顧堯選的相親對象。
她在陳媛身旁坐下,陳媛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溫聲道:“鐘情,這就是清清,我剛剛跟你說的情況,有什麼不确定的,你還可以再問問她。
”
鐘情點點頭,轉眸看向阮梨清,“阮小姐你好,陳阿姨剛剛跟我說了你的情況,你之前是做了清宮手術的對嗎?
”
阮梨清一頓,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還是陳媛在她耳邊低聲道:“别看鐘情年輕,醫術很好,尤其是婦産科這一方面。
”
“你别怪我多管閑事,我是覺得這事早做準備更好,萬一還有辦法呢?
”
陳媛低聲說着,阮梨清也知道她是好意,所以即使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沒說什麼。
她臉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回答鐘情的問題,幾乎把自己的那些隐私都又一次剖出來。
直到鐘情問了句:“孩子四個月了,所以你和沈教授是未婚先孕?
”
阮梨清這才斂了笑容,淡聲回複道:“這和我的身體也有關系?
”
鐘情一愣,随即低眉道歉,“抱歉,是是我冒犯了。
”
陳媛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打圓場,“鐘情,清清這個還有沒有辦法呀?
”
鐘情說:“阮小姐的情況您也知道,怕确實麻煩。
”
陳媛哦了一聲,肉眼可見的失望起來,但很快又掩飾好。
她扭頭看向阮梨清:“沒事,咱們慢慢來。
”
鐘情醫院有事,提前離開了。
陳媛跟着阮梨清走到停車場,阮梨清聲音聽不出情緒:“阿姨,我送您回去吧。
”
陳媛一頓,随即歎了口氣,她知道阮梨清向來聰明,有些話想瞞也瞞不住。
她停住腳步,緩聲說道:“你别怪阿姨,我也是真的擔心,想着鐘情也算這方面的權威,才這樣做的。
”
阮梨清颔首,替她拉開了車門,“我知道,鐘醫生挺好的。
”
陳媛這一出,阮梨清心裡其實也有點膈應。
她給顧堯相看對象沒問題,但是拿她的事做話題,還美名其曰冠上一頂為你好的帽子,這實在就令人不舒服了。
更何況,陳媛心裡真正的主意,怕是想要拿她和鐘情做對比。
阮梨清雖然不知道,在她去之前,陳媛和鐘情說了什麼,但大抵不是些好話,否則鐘情怎麼會突然問出那麼突兀的問題。
不過這些,她也隻在心裡想。
阮梨清面上依舊淡然,她将陳媛送回了家,然後轉頭給沈灼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