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想說不夠,他一點也不想來這裡學習,可是他說不口。
尤其是在聽着蘇煙那麼冷靜淡定的和他分析其中利益的時候,他才慢慢冷靜下來。
像他們這種春風巷出生的人,本來起點就低了,當然是要抓住一切的機會去往上走。
而不管池景雲把他送到這裡是為了什麼,這個機會他就應該好好抓住,否則就算他回去了又能怎麼樣,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的他,連站在蘇煙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陳路的思緒徹底平複下來,“抱歉,是我情緒不好。
”
“情緒不好是正常的事,但是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蘇煙最後一次提醒。
陳路應聲,她又問,“你剛剛說是池景雲讓你去學習的?
”
“是,他給學校捐贈了一筆錢,點名了希望讓我去。
”
陳路說到這裡,心裡其實挺嘲諷,池景雲這樣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不就是看不得他在蘇煙身邊。
可偏偏這樣的關系下,他要出資讓他去學習,于是他以後還得銘記池景雲的這份恩情,得念着他的好。
陳路也沒覺得自己是多高尚的人格,隻是這事确實讓他憋火。
蘇煙挂了電話,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機出了會神,才擡腿進病房。
睿睿還是在畫畫,池景雲就在旁邊看着他。
聽到蘇煙回來,他擡起眼,“剛剛醫生來了,說睿睿可以辦理出院。
”
蘇煙嗯了聲。
關于陳路的事,她懶得問。
誠如她所說,不管池景雲是出于什麼目的,但是他确實把陳路送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面前。
蘇煙野蠻生長到現在,别的不好說,但抓住機會一直是她的行事準則。
池景雲看着她,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煙都當沒看見。
她收拾了東西,去辦了出院手續,直接回家。
自然手續是池景雲去辦的,也是池景雲開車送他們回去。
蘇煙沒覺得不好意思,他既然這麼想表現,那就慢慢表現,反正她也不想自找麻煩。
睿睿一生病就折騰了幾天,等蘇煙再接到十裡煙火經理的電話時,那邊都快哭了:“蘇老闆,你什麼時候來店裡一趟,這邊真的什麼都忙不過來了。
”
估計是因為有了王老闆對于池景雲和蘇煙關系的宣傳,榕城不少想和港城有關系的老闆都湊了過來。
湊了過來不說,還一傳十十傳百,呼朋喚友的來。
一時之間,十裡煙火的生意簡直要爆炸,每天半下午就開始排隊,一直到淩晨才算完。
雖然賺錢是好事,但這樣強大的工作量,員工也受不了。
而且還有很多顧客因為排隊太久而不滿意的。
經理之前就想找蘇煙商量這事,但是怎麼都找不到人。
蘇煙過去店裡的時候,剛好是半下午,外面已經拍了不少人。
她眉心微皺,經理在旁邊小聲彙報:“這幾天想要辦理咱們店會員的人也很多,甚至還有人把會員價給哄擡起來了。
”
蘇煙聲音微冷,“今天關門歇業。
”
經理一愣,就聽蘇煙說,“這樣亂七八糟的在做什麼,客人沒有體驗感,我們店裡也不能承擔這麼多人的需求。
”
“可是現在停業,是不是錯過時機了?
”經理猶豫,畢竟最近幾天每天都有很多客人排隊等着。
蘇煙卻很果斷,“今天關門整改。
”
經理也不敢反對,隻能拿了些零食優惠券出去安撫那些提前來排隊的客人。
之前就說過蘇煙不做事懶散,一做事就很認真。
她幾乎是立馬将店内的制度改了,限制了每天的客人數量,要保證店内隻做精品,而不會為了招攬更多的生意以次充好。
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員工從外面進來,“蘇老闆,有人來了。
”
蘇煙頭也不擡,“說了今天關門。
”
池景雲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蘇煙坐在那裡,坐姿端正,神情認真的在看着什麼東西。
池景雲都有些恍惚,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蘇煙這幅認真模樣。
她一直都很懶散,身上那股倦怠的氣息仿佛是刻進了骨子裡似的。
他恍然記起,蘇煙曾經也是以優異到絕佳的成績考進南城大學的。
池景雲閉了閉眼,他這些年确實……對不起蘇煙。
池景雲的動靜驚動了蘇煙,她擡起眉,“誰讓你來的?
”
她之前分明說過,不允許池景雲進店裡半步。
服務員小聲:“這位先生一定要進來,我攔不住。
”
池景雲頓了下,“天氣預報說下午會下雨,所以我過來接你。
”
蘇煙過來的時候,天氣的确不好,但是她啧了聲,“我不會打車嗎,還需要你接?
”
氣氛有些尴尬,經理和員工站在旁邊不敢出聲。
他們都知道池景雲,而且印象很深刻,畢竟能用一個億砸錢就為了一張會員卡的人沒幾個,更何況後來王總來的時候,總是會或多或少的提到一句這位池總。
蘇煙也沒興趣在旁人面前和池景雲掰扯,她讓經理和員工都去忙了,然後才看向池景雲:“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真的很煩。
”
她本來就不樂意去搞這些生意上的事,現在看到池景雲,心情就更不好了。
池景雲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被蘇煙嘲諷的多了,連帶着臉皮都厚了,他聽着蘇煙的嘲諷,并沒有反感,而是直接在蘇煙旁邊坐下,低沉着嗓音問:“在看什麼?
”
蘇煙将計劃書扔給他,随後閑然的在後面一躺,“店裡的營業計劃,池總那麼會做生意,不如幫我想想?
”
讓池景雲去決定火鍋店這樣的小本生意,實在屈才,畢竟他平時經手的動辄就是八位數上下。
但蘇煙不覺得,她隻覺得池景雲是送上門來的苦力,她也不會有什麼負罪感,畢竟又不是她求着他。
這點蘇煙和很多人不一樣,旁人分手了鬧掰了是生怕扯上一點關系,蘇煙卻是,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問心無愧,又有什麼好躲的?
就算要躲,也該是池景雲躲着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