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宇頓了下,“老爺子可都放出去風聲了,難不成是假的?
”
沈灼面容不變:“暖陽的負責權在我手裡,旁人說的不算。
”
李天宇一身定制西裝,看的人模狗樣,加上這段時間,曆練的不少,所以坐在沈灼對面的時候,還真像那麼回事。
他低頭笑了下,才狀似無意的說道:“好歹朋友一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覺得虧欠了阮梨清的,想幫人守着是吧?
”
沈灼眼眸漆黑,“和誰都沒關系。
”
“最好是。
”李天宇突然惡劣的笑了下,他看着沈灼說:“你應該知道吧,阮梨清她全家,現在都對你們沈家避之不及。
”
“朋友一場,我還是給你個忠告,别當舔狗。
”
李天宇的話其實有些侮辱性,但是沈灼卻跟沒聽到似的,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
說實話,他這些語句,聽在沈灼耳朵裡,已經掀不起波瀾。
而且要說舔狗,誰能比得過當年李天宇對白玉。
沈灼嗤笑了聲,不輕不重的,但落在李天宇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臉色黑了下來,顯然是也想到了白玉。
不過他不願意就此落了下風,所以幹脆挑明了說:“白玉可不隻是我心裡的一根刺,沈灼。
”
顧堯把阮梨清送回了家,阮境白人不在,但他的行李還在。
顧堯掃了眼說:“聽說他是找了李天宇還有萬源集團那邊的人。
”
“李天宇?
”阮梨清眉心微皺。
“他之前和沈灼争一塊地,鬧的挺難看的,現在大概是想找點面子回來。
”顧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然後才問:“要不要出去吃頓飯,宋軒那裡出新品了。
”
阮梨清搖搖頭,“不去了,我收拾一下,等阿境回來問他點事。
”
顧堯也沒勉強,拿起電話在宋軒那給她訂了飯菜,才準備離開。
阮梨清在家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阮境白回來了,他推開門有片刻的驚訝。
又很快收拾好:“姐,你什麼時候到的?
”
“先吃晚飯。
”阮梨清說,“今天上午到的。
”
阮境白緩步走過去,阮梨清看他一眼,“宋軒那裡訂的菜,味道應該不錯。
”
阮境白卻有些吃不下,他跟個犯了錯的小孩似的,低聲道:“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
“有。
”阮梨清垂眼盛了碗湯,“吃完再說,為了過來我早飯午飯都沒吃。
”
她這樣一說,阮境白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而阮梨清也安安靜靜的吃着飯,直到飯後,收拾幹淨了,她才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看着阮境白問:“為什麼騙我?
”
阮境白沒想到她會一下子這麼直接,頓了下才坦然道:“我不甘心,明明什麼錯都沒有,憑什麼要把暖陽拱手送給他們?
”
阮梨清捏了捏眉心,“暖陽不是送給他們,是交易。
”
“那你真的願意嗎?
”阮境白看着阮梨清的眼睛,沒有絲毫的躲閃。
他也覺得有些話或許攤開來說會更好,“姐,我确實騙了你,但是我不覺得我有錯,暖陽是花費了你多少心皿才出來的,憑什麼要被他們用那麼髒的手段拿走?
”
“哪怕你甘心,我都想不過。
”
他說完,阮梨清沒開口,屋裡一片沉默。
半晌後。
阮梨清端起咖啡站了起來,“阿境,我沒有生氣你去争取暖陽,我生氣的是,你甯願欺騙我,也不願意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
”
“沈明安這個人沒有你看上去那麼簡單,如果你哪一步走錯了,被他抓住把柄,後果不堪設想。
”
“李天宇雖然和沈家有過節,可他半路出家,如果沒有李家給他兜着底,不一定能走到今天,阿境,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他做第一合夥人。
”
這是這麼久以來,阮梨清第一次在暖陽這件事上,和阮境白說這麼多話。
阮境白眼裡原本的衰敗瞬間亮了起來,他看着阮梨清,“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舍得暖陽。
”
阮梨清垂眼,輕聲喃喃,“好歹也是我一手創建的。
”
阮境白索性也就把自己這段時間從李天宇那裡得到的消息都告訴了阮梨清,等着看她有什麼想法。
阮梨清喝着咖啡,看着阮境白遞過來的資料,在看到沈明安有意要把暖陽賣出去以後,也就理解了阮境白為什麼會那麼冒失了。
不過她也沒想到,沈明安好不容易拿到的暖陽,竟然這麼舍得賣出去。
阮梨清在客廳裡坐了好一會,直到咖啡徹底涼下去,她才起身回了房間。
然後找到通話記錄裡那一串不算熟悉的數字,打了過去。
沈灼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她會打電話過來,接起來的時候,聲音聽上去很随意,“在南城了?
”
“沈灼,我不是來跟你寒暄的。
”阮梨清站在陽台上,任由帶着涼意的夜風吹拂在自己臉上。
她離開南城的時候,還是初夏,如今再回來,卻已經深秋。
她聲音清清淺淺:“你們準備把暖陽賣出去?
”
“誰告訴你的?
”沈灼語氣聽起來有些嘲諷:“子虛烏有的事,也值得你特意來問我?
”
阮梨清一頓,“是嗎?
”
“你不信我?
”
阮梨清沒說話,但是态度挺明顯。
沈灼也知道她什麼意思,他自嘲的嗤笑了聲才道:“不放心可以自己來暖陽看看。
”
阮梨清自然不可能真的相信他,畢竟她以前相信他的,可不算有個好下場。
所以她第二天就去了暖陽,然後就在她曾經的辦公室裡看見了沈灼。
他眉目冷冽的看着她:“現在放心了嗎?
”
阮梨清環顧了辦公室一周,布局和她之前用的時候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灼懶得換。
公司規模還是不大,就是前台換了個小姑娘。
端着咖啡進來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阮梨清一眼。
阮梨清卻沒注意到,反而是問沈灼,“你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我有點不理解。
”
沈明安要拍賣暖陽,估計是已經把暖陽的内部價值給榨光了,沈灼卻還要保住這麼一個空殼,就實在有些蠢了。
阮梨清的目光淡淡的打量着他。
沈灼面色不改,一派淡然:“如果我說我想把暖陽還給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