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雲。
”隔了好久,蘇煙的聲音才響起,很輕又很冷,“你現在讓我有點惡心。
”
池景雲的手還覆在蘇煙的眼睛上,明顯的顫了下。
他沉下嗓音,隻是是他自己的未曾察覺的慌,“我說了,我可以解釋給你聽,可以對睿睿好,可以和你結婚,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
“隻要你分手。
”
“我為什麼要聽你解釋,為什麼要和你結婚,為什麼要你對睿睿好?
”蘇煙躺在車的座椅上,她沒說,剛剛池景雲扔她進來的時候,她後腦勺撞到了車的把手,其實很疼。
她聽到池景雲那樣自以為是的話,還是忍不住反問為什麼。
想了一會她問出口,“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很重要?
”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劈開了池景雲的軀殼,将他身體裡的力氣都給抽幹。
池景雲出身港城世家,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矜貴的不行。
從來都是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包括蘇煙也是。
他要蘇煙跟他回港城,她就來了。
他要她乖乖跟在他身邊,她也照做。
他以為她會一直那樣,乖乖的,等着他。
蘇煙推開池景雲,她坐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襯衫破爛,裙子的拉鍊也被扯爛。
她冷笑一聲,“你信不信,就憑我現在這副樣子,隻要我去警察局報案告你強奸,你就得進去。
”
她現在這樣根本沒法出去。
最後還是池景雲回商場給她買了套衣服出來,她在車裡換了,池景雲在車外守着。
蘇煙面無表情:“好聚好散很難嗎?
”
她搞不明白。
明明是池景雲先不要她的,為什麼現在又要死纏爛打的纏上來。
好馬都不吃回頭草,她又哪裡有那麼犯賤,還能跑回去跟在他身邊。
蘇煙的後腦勺還在隐隐作痛,仿佛是在提醒她要趕緊避開池景雲,免得再遭罪。
這次池景雲沒有攔她了。
蘇煙直接打車離開。
一路上回去,心情算不上好,阮梨清看着她的模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出去買包了嗎,怎麼還買不開心了?
”
“我遇到池景雲了。
”蘇煙往沙發上一趟,她這時候才覺得累,真他媽的累。
池景雲就是個傻逼。
蘇煙沒在這待多久就走了,她把買給莫蘭的手镯給了阮梨清,讓她幫忙轉交。
阮梨清原本想拒絕,但看着蘇煙神色恹恹的模樣,還是收下了。
今天是周末,阮梨清不加班,但是沈灼最近在忙一個合作。
他現在又要忙着沈氏的事情,還要兼顧回南大教書,很是辛苦。
阮梨清好幾次都在勸他别那麼忙,實在不行就把南大的那份給辭職了。
然而就算沈灼想辭,南大那群人也不願意,于是就這麼拖着,拖到了現在。
沈灼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阮梨清在客廳裡看書等他。
沈灼看着桌上的飯菜,低聲問:“還沒吃晚飯?
”
“嗯,想等你一起。
”
她說着就要過去抱抱沈灼,然而被沈灼給避開了,他說:“身上髒,别碰。
”
阮梨清啧聲,“你這反應不對,說,是不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抱過了,怕身上有味道,被我發現?
”
她說的是嬌蠻,但卻給沈灼遞了杯水過來。
沈灼睨她一眼,“想象力真豐富。
”
第二天,沈灼終于也休假,阮梨清就和他去阮境白那邊。
她還順道把蘇煙買給莫蘭的镯子給帶上了。
莫蘭一看到那兩個镯子,就連連推辭:“你給蘇煙還回去,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要,這孩子太客氣了,這給我不是糟蹋了嗎?
”
阮梨清說,“她送出來的東西。
可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您要是不要,她保準不知道怎麼處理呢,您還給她才是糟蹋了。
”
莫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阮梨清隻能又說,“我到時候給她送個更好的,不會讓她吃虧的。
”
莫蘭這才放心下來,不過她還是歎氣:“你說蘇煙這姑娘,一個人又帶着孩子多辛苦,長得多好看呢,要不我給她介紹個對象?
我看樓上的那小劉就不錯,人挺踏實的。
”
阮梨清沒忍住笑,她實在想不到蘇煙坐在那裡跟人相親的模樣。
隻能勸莫蘭别操心,蘇煙自己會有打算。
但避開莫蘭的時候,她還是問沈灼:“池景雲最近在做什麼?
”
沈灼正在切菜準備做飯,聞言看她一眼,“你關心他做什麼?
”
“……沒關心他,就是昨天蘇煙說她遇見池景雲了。
”
沈灼想了下,“他公司最近的形勢很不錯,下個月池家的百年慶,不知道他回港城,還是在南城。
”
“那你要去嗎?
”阮梨清問。
池家和沈灼畢竟有親戚關系,而沈家現在也就沈灼在了他不去的話是說不過去的。
沈灼嗯了聲,“你和我一起去。
”
蘇煙在酒店裡待了幾天,才又一次準備出門,隻是這次依舊是帶着睿睿去醫院檢查。
睿睿的情況越來越好,需要檢查的東西反而越來越多。
隻是還沒來得及出門,就接到了陳路的電話。
她脾氣有些意外,以為陳路應該不會再聯系她了。
她接通電話,陳路那邊安靜了會才試探的說道,“我在你酒店樓下。
”
蘇煙帶着睿睿一起下去,她準備一會直接帶着睿睿去醫院。
陳路站在那裡,身上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襯衫,就是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
蘇煙走過去,緩聲問:“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
陳路看見她,眼裡瞬間亮了,疲憊一掃而空。
他直直的看着蘇煙:“我這幾天都睡不着。
”
蘇煙皺眉,“因為我?
”
“對。
”陳路不給蘇煙再說話的機會,他怕蘇煙又說些大道理給他聽。
“你那天說的話我回去認真想過。
”
“年紀、孩子,或者是莫須有的雛鳥情節,我想了很多,我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隻是一時的新鮮感。
”
“但是蘇煙。
”
他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看向蘇煙,“我想出來的結果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朝着旁邊的柱子走過去,那裡放着一個一人多高的畫架,上面用步蓋着。
而現在陳路掀開了。
那上面零零碎碎的畫滿了圖,還都是人像,也都是蘇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