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林清婉到藏書樓的時候,王景胥早已倚靠在窗前看着書。
“大表哥。
”她與王妍兮齊齊行禮。
王景胥轉過頭,眼中染上些許笑意,“沒有外人在,表妹無需如此多禮,都起來吧。
”
二人颔首一同坐下。
王景胥拿出昨日的那本詩書,繼續教了起來,林清婉拉着王妍兮,期間多次與她探讨,王妍兮這才徹底融入進去,遇上不認識的字,王景胥也會停下來教她。
有王妍兮的加入,林清婉的不自在才減輕了一些,大多時候都是她們二人交流,王景胥從旁指點。
就這麼一連過了幾日,期間,王景胥曾幾次提出送她們,都被林清婉以各種理由委婉拒絕,次數多了,王景胥應也慢慢看出了她刻意的疏遠。
林清婉以為她表現的已經再明顯不過,可王景胥卻絲毫不見異色,依舊早出晚歸的教導她與王妍兮,隻不過行為舉止上更加守禮。
“今日你們各抄寫一篇詩文,讓我看看你們的字迹如何。
”王景胥擺擺手,他的随從立即上前擺上筆墨紙硯。
林清婉瞧着眼前的羊毫,輕抿嘴角,俏臉有些發燙。
王妍兮也是面有難色,帶着些許尴尬與緊張。
王景胥揚了揚眉,“怎麼了?
可是這筆墨用不習慣,還是…”
“我不會寫字。
”王妍兮慚愧的低下了頭。
王景胥又看向林清婉。
“我…我倒是會一些,就是…就是字迹不怎麼拿的出手。
”
“拿不出手沒關系,我慢慢教你就是,大妹妹也不必自責,寫字不難,隻要勤快些時常練習,不出幾月就可。
”王景胥的溫聲安撫讓兩個少女壓力減輕不少。
二人對視一眼,這才執起羊毫緩緩謄抄起來。
——
外院,王老爺子的書房裡。
周暮剛與王老爺子談完事情走了出來,“老太師,如今朝中局勢不穩,要您老費心了。
”
王老爺子雙手背後,歎息的搖搖頭,“身為東漢子民,這是老夫應盡的責任,隻是為保王家,老夫不能立于朝堂,繼續為國盡忠了。
”
“當今聖上是位名主,但可惜啊……”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周暮卻是冷笑着接口,“可惜,衆位皇子無一人能當大任,都乃鬥筲之人,鼠目寸光之輩,狠戾有餘,仁心不足。
”
王老爺子點頭,也不在藏着掖着:“連自己的百姓子民都能下如此狠手坑害,可見其心思毒辣,往後東漢若當真交予那二人手中,隻怕江山危矣。
”
“可除卻他二人,便隻餘一位二皇子,不說他品行如何,便就朝堂人脈與實力比起那兩位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想脫穎而出,壓過那兩派,實屬不太可能。
”
周暮目光微冷,“便是有那實力,他的品行也難堪重任。
”
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王老爺子沉默下來,二人看着院中的梅花樹,一時都沒有開口。
半晌後,周暮看向藏書樓的方向問道,“府上表小姐可是在藏書樓?
”
王老爺子也随他的目光看去,樹影搖晃下,二樓的窗紙上映出一道綽影,“是她,雖笨了些,但好在肯用功,勤能補拙。
”
周暮眉梢微挑,她…很笨?
眼前浮現那雙清澈的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秋眸,不由有些失笑。
“林小姐鐘靈毓秀,怕也隻有老太師才會嫌棄她笨。
”
“那是你不曾見過她讀書,連代飛大師的詩文都讀不明白,老夫實在是不忍看,便将她扔給了景胥先教着。
”
王老太師語氣嫌棄,可面上卻盡是無奈的笑意,正仰頭看着藏書樓二樓的方向,卻覺一陣冷風吹過,涼的讓他身子一抖。
“林小姐的功課,是府上大公子在教?
”周暮微偏過頭,聲音帶着一絲涼意。
王老爺子點頭,“學了有幾日了,就是不知有沒有什麼進步,反正今日無事,不如咱們過去看看。
”
周暮淡應一聲,率先擡腳往外走去,王老爺子嘴角噙着笑意跟上。
“如今大皇子勢必要與三皇子有一番鬥法,怕是周世子接下來要有的忙了。
”
“嗯。
”
王老爺子又說了幾句,都被周暮不冷不熱的敷衍着。
——
藏書樓裡。
當王景胥看到林清婉的字時,才深刻的明白那句拿不出手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字,怎麼說呢,隻能勉勉強強說上一句,能認得出寫的是什麼吧。
感受到身旁人古怪的目光,林清婉羞的恨不能捂住臉。
王景胥抿着唇,半晌才道,“我那有幾副字帖,晚點我讓丫鬟給你送去,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多練練,對你會有很大的用處。
”
“嗯。
”林清婉低低應了一聲。
王景胥彎腰執起羊毫,遞到林清婉手中,“拿着。
”
林清婉伸手接住。
“你拿筆的手勢不對。
”
王景胥擡手執于羊毫上方,演示給林清婉看,“這樣拿,才能更好的使力,否則用力不足,寫出的字就少了幾分大氣,隻浮于表象,都說見字知其人,字迹也是一個人的體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