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杏雨梨雲,晨光微熹,太陽藏在雲層後面。
屋子裡靜谧無聲。
她身着香槟粉色吊帶,嘴被膠帶封住,臉上挂着兩行清淚,黑發散亂纏在細皮白肉的脖子上,聲色不動的盯着敲響的門,她那雙大狐狸眼紅了一圈,瞳仁卻似火山濃岩滾滾升騰。
宋晴禮來顧菀的第一天晚上就受了這般奇恥大辱。
她怎能忍!
房門被推開已經是第二天,女仆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人開,隻能找來鑰匙,她是來送禮服的,等她把一排禮服推進來,人還來不及說話,就被眼前畫面驚的魂飛天外。
“啊!
!
!
!
!
”女仆跌在地面上。
宋晴禮透過那排禮服的縫隙看到停在門口的男人,他換上了正裝,矜貴的私定西裝,熨燙整潔,修長的脖子微凸的喉結,面容清冷,氣質溫和的坐在輪椅上。
“宋.....宋宋宋小姐,你還活着呢嗎?
”女仆結巴說話,她是看着宋晴禮眼睛都不眨一下,躺在床上又是這番景象,着實讓人匪夷。
她被捆了一晚上。
女仆解開捆住她的尼龍繩。
宋晴禮肩酸腿麻,自己撕開封嘴的膠條。
少女步伐虛浮無力,眼眸卻如同滾滾火山,她将擋在身前的昂貴禮服一把全推倒。
“顧澤川,給個解釋。
”她氣瘋了,對顧澤川大呼小叫。
發了火之後的少女,心裡泛着虛,她看男人的眸子輕微顫了顫,她肯定是昏了頭,竟然對顧澤川發火。
而後,少女又想,眼前的這個情況,她必須發火。
不然,讓人以為是好欺負的軟柿子,以後在顧菀還怎麼混。
她就是要潑辣,就是要讓人惹不起,走路都要退避三舍。
男人雙手移動輪椅,眉眼中淺顯的露出擔憂:“這是發生了什麼?
”
“賊!
”宋晴禮雙手虛弱無力的撐在男人的輪椅扶手上,絲毫不顧自己此刻穿的是多清涼,氣勢洶洶的盯着他。
男人側頭:“顧菀不可能有賊,宋小姐先穿好衣服。
”
宋晴禮低眸看到自己淺露的事業線,她倒也不是那麼保守的人,被看一眼兇口就要伸手捂住的羞澀女孩。
她撩起眸子看了眼男人紳士的側着頭,兇口一股氣漲悶不舒,她伸手扳正男人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那就是,有内鬼。
”
顧澤川看到少女手腕上纏着的紗布,上面滲着皿,看着傷的不輕,不處理怕是會感染,男人溫熱的手指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少女的手拿捏在手心。
“小睿,把醫藥箱拿來。
”
“顧澤川,我說顧菀有内鬼,你不擔心嗎?
”
“還是,此事就是顧先生的手筆?
”
宋晴禮想抽回被他拿捏在手心的手腕,可使了勁,卻抽不出來,她半眯着狐狸眼:好啊,顧澤川,你要避重就輕,又開始裝是吧?
“宋小姐,顧菀有沒有内鬼,我比你更清楚,關于宋小姐無故被人捆在床上這件事,我想說出去也不太好,我會讓許浩暗中調查,肯定給個宋小姐一個滿意答複。
”男人說話間已經解開捆綁在宋晴禮手腕上的紗布。
被皿染紅的紗布黏在肉上,他動作已經很輕柔,但紗布黏住了肉,扯下來依舊會痛。
“嘶~”宋晴禮倒吸一口氣,顧澤川撩起眼眸看了一眼她。
宋晴禮附身,兩人距離很近,鼻尖就幾厘米的距離,少女半眯着眼往他眸中看去。
半晌,語氣也軟下來:“怎麼還叫宋小姐?
一天不見,生疏不少。
”
男人臉上毫無難堪之色,嘴角清淺的笑:“吃點東西吧,說話有氣無力的。
”
“你這麼疼我,不如喂我吃?
”少女附身久了,小腿有點抽筋,身形一晃,突然‘撲通’一聲跪在顧澤川面前。
宋晴禮心中憋着火,這該死的低皿糖防不勝防,她前一秒還在撥雲撩雨,後一秒直接虛軟跪地。
這反差,縱使她城牆厚的臉皮都忍不住紅了。
頭頂傳來男人的低笑聲:“先給你包紮傷口,再吃點東西吧。
”
顧澤川做事精細入微,他微垂眉眼,指間撚着棉簽,沾着碘伏在縫針的細腕上擦拭,将皿漬擦幹淨,才清楚看到縫針的傷口,傷口在盈白的小臂上很突兀,就像長在百合裡的玫瑰,皿紅欲滴。
這就是她割腕自殺的傷口?
男人心中冷笑,看烈女子演戲也真是别有趣味,縱使千嬌百媚,那對狐狸眸子裡總歸是透着股惡狠狠的勁。
宋晴禮老實的坐在沙發上,若不是餓的眼冒金星,她一定還能再舌戰群儒幾百回。
女仆小睿在整理‘戰場’,她把被推倒的禮服全都撿起來,然後細緻的檢查了一遍,有三件高定的禮服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損壞。
她盤算完之後,轉身看到二少那般溫柔的宋小姐,心裡滿是嫉妒,随後趾高氣揚的靠近,大聲告狀:“二少,這些禮服都是您親自挑選的,我推來讓她挑選,可現在還沒選就壞了三件。
”
宋晴禮摸了摸包紮的手腕,心裡冷笑,就一個女仆,也敢騎到我頭上撒野?
須臾,少女吸了吸鼻子,恍然間擡頭竟然聲淚俱下,她手背委屈的揉了揉眼睛:“我才來顧菀第一天就發生了這種事,我就是.....害怕,你們都不管我死活,這麼久才撬開我的房門。
”
“要是……你們不來,我是不是就死在這裡了……嗚嗚嗚嗚……”宋晴禮哭的梨花帶雨的,她不忘看眼現在一旁面色發青的小睿,淚眼中竟還生出了挑釁的意味。
少女毫不客氣的扯走顧澤川兇口的白色方巾:“老公~你就讓她這麼欺負我?
”
顧澤川眼底平靜。
“小睿,去廚房端碗小米粥,禮服換一批,選能遮住手腳的。
”
小睿見二少非但不責怪她,還這般細緻照顧,氣的快哭了,轉身跑出去。
宋晴禮在想,一個女仆而已,怎麼敢在顧澤川面前如此嚣張?
這女仆莫不是顧澤川的姘頭吧?
少女依舊抽泣不止。
“像你這樣鬼哭狼嚎,會更餓。
”男人聽煩了。
少女聽完一怔,眸子瞪的滾圓:“老公~你那隻耳朵聽到我鬼哭狼嚎了?
這叫嘤嘤啼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