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在八零追糙漢

第92章

  送走王教授,于家開起了家庭會議。

  王翠花盤腿坐在炕頭,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氣。

  “我就說穗子是個旺夫的,這多好啊,咱家馬上就有非農業戶了。
穗子要是非農了,我小孫是不是也不用當農民,吃商品糧了?

  擁有非農戶口,就意味着能拿到一些緊俏的物資,這對辛苦勞作的農民來說,是非常向往的生活。

  穗子蔫巴巴地靠在炕櫃上,一言不發。

  于敬亭看他娘已經亢奮到語無倫次了,又見穗子那癟茄子似的小臉,歎了口氣。

  “老太太,你是不是有點嘚瑟了?
進不進城還沒定呢,你咋呼什麼?

  這話喚醒了蔫吧的穗子,她擡頭看着于敬亭,有些迷茫。

  成年人的世界,隻有利弊,沒有對錯。

  眼下這個機會,對穗子,甚至是整個于家來說,都是機會。

  于敬亭那麼聰明,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應該跟婆婆一樣高興才是,可他怎麼會這麼說?

  “你傻了?
這天上掉餡餅的大美事兒,為啥不去?
年後你倆趕緊走,千萬别讓人把名額搶了,我可聽說,這城裡可黑了,動不動就走後門。

  走後門,穗子的臉又暗了下來。

  自己能“一躍龍門”,還是母親幫了忙?

  “你這老太太,不好好做飯扯這玩意幹啥?
我媳婦是她那屆的第一,去這地方都是委屈她!

  穗子鼻子一酸,眼圈紅了。

  于敬亭在安慰她,她懂的。

  習慣了沒人關心少人問,突然有人懂她的感受,心裡怎能不感動?

  為了怕自己情緒失控淚失禁,穗子轉移了話題。

  “娘,我不想進城......我和鐵根都走了,你咋辦?

  王翠花大大咧咧的心,一下子被這姑娘帶着哭腔的聲音抓住了。

  心說真沒白疼兒媳婦,懂事啊!

  “我有你們沒你們都一樣,在村裡住習慣了,舍不得離開——哎,别哭啊。
”王翠花忙給兒子使了個眼色。

  于敬亭離穗子近,方便擦眼淚。

  穗子這眼淚其實挺複雜的,有對于敬亭的感動,也有對婆婆的不舍,還有對母親憤怒又别扭說不出的心思。

  她要是就這麼攜家帶口的去了,會不會被母親瞧不起?
瞧不起她也就算了,萬一瞧不起她男人呢?

  “你放心,等穗子孩子生了,我肯定要過去幫忙照顧月子,将來你倆在城裡紮根了,有自己的窩了,再把我接過去。

  王翠花看穗子哭了,自己眼圈也紅了。

  “你公公要是活到現在該多好,看着你們有出息了......咱家幾代都沒出過這村子,他走的太早了。

  王翠花這番話,說得穗子心情更矛盾了。

  “我去做面條去,今兒咱家好事兒太多,打點肉醬做個順心面。

  王翠花下炕,背對着孩子們快速抹掉眼淚。

  屋裡就剩下穗子和于敬亭了。

  穗子無聲的哭,于敬亭擦了半天,根本擦不幹。

  “唉......”他歎了口氣,“早些年幹旱的時候,就該把你杵在地頭,你這眼淚足夠灌溉咱屯所有田了。

  平日他這麼逗她,她早就破涕為笑了。

  今兒哄了也不好使,還在哭。

  于敬亭伸手摟着她,一雙眼深沉地看着窗外的積雪,看了好一會才悠然道。

  “李有财要是在,該多好,哥哥給你打一套組合拳。

  這深邃的表情,配上這正經的腔調,穗子哭不下去了。

  “行了,再哭眼睛成小核桃了,多大點事?
想進就進,不想進就不進,哭啥?

  “你不想進城嗎?
”穗子問。

  “都行,在哪我都餓不到你,你開心就好。

  穗子看向他的眼,漆黑的雙眸有着常人罕見的犀利,也不乏這個年紀該有的清澈。

  如果不是看到過他前世的風光,她會以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單純。

  這麼複雜又充滿利益的事兒,到他嘴裡就變成了輕飄飄的一句,你開心就好。

  “你看你這小娘們,是不是想太多給自己累到了?
你想幹嘛就幹嘛,怎麼開心怎麼來。

  穗子聽完于敬亭的這番話,腦子裡浮現四個大字:心外無物。

  這是擁有超凡智慧的人才能領悟的樸素道理,是智者對宇宙生命事物的理解和認知......

  穗子帶着濃厚的濾鏡崇拜地看他。

  于敬亭摸着下巴,又色眯眯地補充了句:

  “在村裡要不要做?
在城裡要不要做?
不過就是在炕上和在床上的區别,選個你覺得好的地方就行了,就不明白你糾結什麼?

  “......”咔嚓,濾鏡碎掉了。

  “那,你想過進城後,會有更多的人覺得我們不合适嗎?
”穗子咬着唇,說出她的顧慮。

  “愛說說呗,嘴長在她們身上,還能管得住?
”誰說就揍誰,爹媽教不會她們做人,他來教,多簡單的事兒。

  于敬亭捏了下穗子的小鼻子,三分戲谑七分真。

  “你總是把很簡單的問題想得非常複雜,是不是讀書人都犯這毛病?
你這樣,我老丈母娘也是,當年她就是想太多了,才會嫁給陳開德那個窩囊廢。

  “咦?
你知道什麼?
”穗子一下就來了精神。

  這段曆史,她可從沒聽過。

  于敬亭為了哄媳婦,一點節操都沒有,把丈母娘那不為人知的秘史都搬出來了。

  “這事兒我也是聽村裡老一輩知情者說的,丈母娘有次喝多了說的,絕對是秘史。

  “啥知情者,你直接說咱娘就行了。
”穗子戳破他。

  她已經看出來了,婆婆跟她娘絕對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淺,就是不知道為啥在村裡表現的不明顯。

  于敬亭幹咳兩聲:“誰說的不重要,就說這個事兒啊。

  穗子娘陳麗君,據說有個一起長大的初戀,倆人下鄉時分到了不同的大隊,隔着有點遠,秋收農忙,陳麗君偷着跑過去想看一眼心上人。

  “結果看着她那個初戀坐谷堆上吹牛,說他跟另外一個娘們親過嘴,我丈母娘氣壞了。

  “呃?

所以,她哭着跑回來了?

  “不,她把谷堆燒了......媳婦,你咋半點丈母娘的優點都沒随到,她那小心眼的毛病你倒是都遺傳了?

  放火燒谷堆,這在于敬亭看來,是大大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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