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心下一驚,擡頭望去,對上一雙冷皿的眼。
隻見駕駛室上來個男人,眉骨突出單雙眼,嘴向外凸着,左右臉有一點點不對稱。
這個人穗子确定,她是第一次見到,但卻給她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覺,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喚醒,就覺得很可怕。
她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就是厲聲斥責。
“你幹什麼!
”
來人一雙眼死死地盯着穗子,舔舔嘴唇,沙啞着聲音說道:
“我來問路。
”
“你下去。
”穗子心裡已經開始慌了,一雙眼瞥向馬路對面的于敬亭。
隔着兩條馬路,他在道對面買粥,背對着這邊看不到。
她如果這時候呼喊,他聽到了再沖過來,也差不多來不及了。
“你長得真好看。
”這男人伸出手,竟是對着穗子的兇口襲來。
穗子不假思索,将懷裡的餐盒一股腦地砸過去。
男人發出慘叫,穗子趁機按了車喇叭。
刺耳的聲音引起了于敬亭的側目,回頭見駕駛室門開着,上面坐着個男人,于敬亭大喊一聲。
“滾下來!
”
駕駛室上的男人聽到聲音,面部表情瞬間變得慌張起來,從駕駛室跳下來,轉身就跑。
于敬亭想要追,穗子喊住他。
“别追了,回來!
”
于敬亭罵罵咧咧的走過來,看到穗子沒事,緊張的心才松下。
“怎麼回事?
”
穗子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胳膊上全都是雞皮疙瘩。
“雖然他沒碰到我,但是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惡心,我形容不出來,而且他的長相,總給我似曾相識的感覺。
”
穗子搓搓手臂,看着車裡的菜,肘子就這麼沒了,真是鬧心。
“王八羔子順着胡同跑了,我這車進不去。
”
于敬亭簡單的擦了下座位,驅車朝着胡同的另一端開過去,打算堵那個家夥。
他現在不想離開穗子,也擔心穗子離開他的視線會被人再調戲了。
開車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見着人,小兩口隻能回家。
穗子原本想報警,但那家夥也沒有給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報警也沒法立案。
隻能當成走路遇到個神經病,揩油不成被穗子扣了一身。
回到家,于敬亭越想越來氣。
“還記得那王八羔子長相嗎,畫出來,立刻馬上!
”
“你要幹嘛?
”穗子問。
“畫出來,複印1000張,發給來旱冰場玩的年輕人,懸賞100,老子找到他在哪兒,非得揍他一頓。
”
想着媳婦在他眼皮子底下差點挨人欺負,這口氣于敬亭是不願意忍的。
小兩口正說着話,陳麗君笑呵呵的進來了,進門就開始左顧右盼,把桌子看了一圈,沒看到食盒,就問穗子。
“吃的呢?
汐子給我打電話了,說給我點了好幾個菜。
”
“沒了......”
“?
?
?
”
穗子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陳麗君火冒三丈,一拍桌子。
“拿筆和紙來!
我跟穗子一起畫!
”
孕婦娘娘每日苦夏,口味刁鑽,好不容易聽到有肘子丸子,還被砸了壞人!
這股火一下子就轉移到了壞人身上,不把人畫出來戳幾下,難平心頭之恨!
樊煌過來時,就見着穗子和陳麗君一人一個畫闆,刷刷地畫着,臉上還都是殺氣。
“呦?
小陳同志可是好久不畫畫了,這什麼情況?
”
于敬亭把事情經過一說,樊煌哭笑不得。
怪不得帶着殺氣呢,這是吃不到憤怒了?
“想吃肘子,再點一份就是了。
”
這種菜家裡也能做,就是太費時間了,等做好了,孕婦娘娘那個饞勁兒也過去了。
“再點的就不是原來那份了,穗子都吓到了,不給他個教訓,指不定他還去吓别的小閨女。
”陳麗君現在已經過了饞勁,她就是心疼女兒。
好端端的坐在路邊等人,突然上來個神經病,這不是無妄之災麼!
“穗子平日也不是特别膽小,怎麼會被個陌生人吓到?
”樊煌聽到閨女吓到了,仔細一端詳,看閨女臉色的确有點白,也跟着重視起來。
“我說不出來什麼感覺——”穗子的畫初見雛形,再看看老媽的畫闆,陳麗君是根據穗子口述畫的,科班出身就是不一樣。
“媽,你畫的比我像,就是這個眼神——對了,就是眼神。
”
穗子一拍腦子想起來了。
“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是他的眼神和這種長相讓我很不舒服,我形容不出來。
”
陳麗君放下筆端詳,給出專業結論。
“這種長相有些返祖,上世紀有個國外的軍醫解剖了1000多個罪犯,發現這些人面部特征有些相似之處,屬于返祖現象,你小時候,我曾經畫過好幾副畫,告訴過你遇到這種人要躲遠點。
”
“長得跟山頂洞人似的。
”于敬亭瞅瞅,發現丈母娘跟媳婦畫的人挺醜,兇相畢露。
“我不記得小時候看的畫了,但我的确是見到他就不舒服。
”穗子恍然,原來老媽小時候就這樣教育過她,怪不得她馬上就有反應,這是刻在潛意識裡的安全教育。
“你這會不會太以貌取人了?
長成這樣的,不一定都是壞人吧?
”樊煌問陳麗君。
陳麗君高傲地瞥他一眼。
“的确,長成這樣的不一定都是壞人,但是有一句話你可能沒聽過,甯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以貌取人是不好,但是一個人的閱曆會刻在眼睛裡,壞人的眼神是特别兇的,穗子從小我就教她怎麼看人眼睛。
”
“怪不得她膽兒這麼小......”于敬亭嘟囔,他嚴重懷疑媳婦這敏感的小性格就是丈母娘教育出來的。
“你懂什麼,養女兒就得小心點,外面牲口太多,我又不能挨個的教育那些壞人老實,隻能讓自己孩子小心點。
”
“也是,今兒要不是穗子反應速度快,肯定讓這家夥占了便宜,我這就拿去複印,隻要他敢在城裡晃悠,老子挖地三尺也把他找出來,教他重新做人。
”
于敬亭在收拾人的時候,總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和時間,穗子蒼白的臉讓他一點也不認為這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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