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誰啊?
”棠梨好奇地問。
燕冰清道:“我爹派給我的幫手,顧叔。
”
顧明人脈廣,見識廣博,上次搗毀淫窩他功不可沒。
“是,奴婢這就去給顧大人通傳。
”棠梨麻利地退下。
這次鬧了一個大烏龍,大家都信心勃勃地以為幕後之人十有八九是皇後,到後來,皇後隻是為了維持容顔,獲得皇上恩寵罷了。
清風壓低聲音道:“今日的發現也算是個好消息,既然排除了皇後,那麼隻剩一個人有嫌疑了。
”
燕冰清的眼眸劃過晶亮的光,“是啊。
”
太子、墨軒轅、皇後的嫌疑都被排除了。
隻有皇上了。
“不對!
上次新太子不是說皇上右胳膊上沒有受傷嗎?
”巽風煩躁地撓撓腦袋,越想越頭昏腦漲。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
燕冰清解釋:“或許皇上隻是操縱妖道的人。
”
巽風恍然大悟。
“可若是皇上,我們能如何反抗呢?
”清風憂慮地說。
燕冰清條理清晰地說道:“我看過了,被換命的人中,有一個人命格極差,可能活不過下個月。
幕後之人既然需要十對人獻祭,必然會在那人死前完成獻祭儀式。
再加上墨軒轅也在換命的行列之中,他如今運勢鼎盛,幕後之人一定蠢蠢欲動。
所以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
“對!
靜觀其變!
反正王妃離十九歲還有好幾個月。
”巽風神色輕松。
清風穩重地點點頭,“王妃,此事斷不可聲張,除了蕭國公、丞相,還要跟攝政王商量,探探攝政王的口風。
”
“我知道了。
”
畢竟皇上是墨滄溟的兄長,他們兄弟二人感情尚可。
她貿然說皇上就是幕後黑手,墨滄溟若是不能接受,一切行動說不定都會受阻。
……
逼仄的暗房中。
一個男人盤腿坐在煉丹爐前。
暗房被改成了一個道觀,裝潢考究。
“怎麼樣了?
”男人陰沉的問。
“燕冰清已經發現翊坤宮的密室了。
”公鴨嗓恭敬的回答。
男人捏捏鼻梁,看上去有些乏累,“這麼快?
皇後真是不中用。
”
“陛下,接下來怎麼做?
”
“……”
……
下午,燕冰清約了蕭寒音到相府見面。
相府,書房。
燕冰清跟王堯、蕭寒音圍坐在桌前。
她的黛眉平平,唇瓣抿成了一字,臉上像是凝結離開一層寒霜,平日的靈動、狡黠全都消失不見。
王堯、蕭寒音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嚴肅,皆疑惑地看着她。
“怎麼了?
去皇後寝宮沒有查到好消息?
”蕭寒音輕聲問道。
燕冰清搖搖頭。
“到底怎麼了?
外祖父從未見你這般沉重。
”王堯擰着眉頭問。
蕭寒音拉着她的手,“冰清,什麼後果我們都承擔得起,不要怕,你還有我們。
”
一時之間,她的唇瓣像被砂糖給粘住了,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男人,父親、外祖父、丈夫跟她所懷疑的人都有親密的關系。
蕭寒音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王堯是皇上的愛臣,墨滄溟是皇上的弟弟。
更何況,皇上在衆人心中是一位威嚴仁慈、和藹寬宥的君主,除了病弱,挑不出半點毛病。
“你說啊!
”王堯眼睛都酸了,他忍不住催促。
“爹爹、外祖父,今日查過了,皇後沒有問題。
所以我懷疑是皇上。
”她緩緩地說。
此言一出,書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蕭寒音、王堯的臉色無比精彩,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二人像是聽見了世間最荒唐的話,震撼得不知道做什麼回應。
王堯拿着茶杯的手,劇烈晃蕩,茶杯還未抵達嘴邊,其中的茶水就淋了一身。
而蕭寒音也僵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像是被凍住了。
“我也不想懷疑皇上,我比誰都希望幕後之人是别人,可隻剩他了。
”燕冰清的雙眼泛着炯炯的光,希望他們能相信自己。
“可皇上對我們王家偏愛倚重,朝政決斷隻要出自老夫之口,皇上斷不會有疑。
皇上敬我如師如長,從未虧待分毫,怎會是他呢?
”王堯艱難地說出這一段話。
他顯然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燕冰清又将視線挪到蕭寒音的臉上,“爹爹,你說呢?
”
蕭寒音蹙着眉頭,明顯心緒不佳,“冰清,爹扪心自問了解皇上的為人。
皇上不像是會做如此惡毒之事的人。
你可有證據?
”
“我沒有證據,可排除了所有錯誤答案,隻剩這一種可能了。
”她無力地解釋。
蕭寒音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發綠,他喉頭幹澀不已,他啞聲道:“你容爹爹再調查一番,這與你性命相關,斷然不能有誤。
”
王堯原本中氣十足,可這會兒像是霜打的茄子,聲音小得讓人聽不清,“冰清,茲事體大,外祖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要查證。
”
“好。
”能怎麼查證呢?
無非是托詞。
燕冰清眼眸中的希冀瞬間熄滅,眼瞳黯淡無光。
若說不失望是假的,自己的爹爹跟外祖父都不相信自己。
可她無力改變,因為皇上跟他們相處幾十年光景,已經深深地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他們甯願相信是她調查錯了,也不願意相信皇上是幕後黑手。
一個人若能做幾十年的戲,城府之深可想而知,她無法撼動也實屬正常。
她失落地離開相t府。
從現在開始,她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沒有外援,她自己也可以應對。
大不了就引天雷,跟妖道同歸于盡!
回到攝政王府,她把自己關進道祠中畫起了符箓。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墨滄溟回到寝殿就道祠的門上映照出一個忙碌的小身影。
棠梨面露愁容,時不時地望着道祠歎氣。
“怎麼了?
”墨滄溟壓低聲音問,不敢驚擾裡面的人。
棠梨抱拳道:“聽說主子從相府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道祠裡畫符,一下午都未曾出來過。
”
墨滄溟颔首,他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随後又輕輕将門阖上。
桌案前,燕冰清盤腿坐在蒲團上,她的面前擺着一沓又一沓的符箓,幾乎要将桌子給鋪滿。
他在她身側盤腿坐下,面對幾百張符箓不由得心中一震,他問:“破掉換命咒需要這麼多符箓?
”
燕冰清不曾停筆,指尖泛着紅。
她沉着臉道:“不是。
這裡面有我自創的符箓,還有一些平安符、辟邪符、鎮宅符……日後你不懂,可以請教清風道長,他會教你分辨。
”
墨滄溟的心髒像是被捅進了一把刀子,疼得快要窒息。
他跟她的感情好不容易才達頂峰,她卻向他交代起了身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