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看了眼淡定的周喜彌和眼珠子到處亂瞟,臉都沒來得及收拾的宋越心裡一下有了評判,堆着看到資方爸爸的笑容向蔣煜快步走過去。
“沒想到蔣總能來參加我們《晏菲傳》的殺青宴,我們準備不當,還望包涵,還望包涵。
”
蔣煜睨他一眼:“讓你過來了?
”
陳導停住站在原地,尬笑:“沒有沒有。
”
宋越才反應過來,随便抹了一把臉拉開跟周喜彌的距離,他心裡莫名其妙躁得慌。
對上蔣煜飄過來的眼神,他下意識搓着手謙恭道:“蔣總好。
”
“讓你說話了?
”
在一群小輩面前被一個小輩壓制,将大男子主義貫徹到底的宋越臉上的色兒即刻陰沉下來,不過一瞬,陰霾便散開轉豔陽天。
即使再不爽,在蔣煜面前他依舊得像個老得快入土的哈巴狗咧開嘴,堆着滿臉褶子賠笑。
火鍋熱氣寥寥,一桌人沒有心思品嘗美食,甚至屁股不敢挨到椅子,一群人擡起眼皮瘋狂看蔣煜臉色。
“周喜彌。
”
一片火鍋的咕嘟聲中,蔣煜忽地叫她名字。
周喜彌正拿紙巾擦自己遭殃的毛衣,聽到蔣煜叫她,她擡起頭問:“怎麼了?
”
蔣煜指指還在不斷冒泡的火鍋,對她說:“潑回去。
”
“蔣總,蔣總。
”
宋越瞅了眼咕嘟咕嘟的火鍋老臉吓得慘白,他态度一整個大轉彎,朝蔣煜不停地鞠躬道歉:“我今天晚上喝了點酒,一時醉得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剛剛喝酒一不小心冒犯到了周喜彌老師,對不起,對不起這,真的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
說着轉過來對周喜彌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你啊周喜彌老師,我年紀t大了,思想頑固,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
”
周喜彌看都沒看他一眼,一個轉身去端熱乎的火鍋,隻不過她節食太久了手臂實在沒什麼力氣,端了半天也端不起來。
她帶着滿身火鍋味回頭,朝着蔣煜求助:“蔣總,這太重了端不起來。
”
“沒吃飯?
”
“沒吃。
”
她肚裡隻有那一小杯酒。
蔣煜啧了一聲,撇了眼比他矮半個頭的小助理又啧了一聲,脫下大衣扔在小助理身上,摘下手表,慢條斯理卷起襯衫袖子,拉開沖着宋越黑臉的周喜彌,消耗過半的火鍋剛剛加過一次湯還沒完全沸騰。
他關掉火,伸出手指測測外表溫度。
“是我潑你,還是你自己伸臉進去?
”
“要不還是你潑吧。
”周喜彌拍拍他的肩,認真提出自己的見解,“我覺得讓人自己伸臉進去太殘忍了,而且還有點浪費,你潑的話萬一還剩點,别人加點湯還能繼續吃呢。
”
衆人:起猛了,小佛變小閻了。
“聰明。
”
蔣煜贊同道。
他一米八六,端起火鍋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宋越頭頂開始倒,他的手法溫柔利落,底下的火鍋底料渣滓倒得幹幹淨淨一滴沒剩,全從宋越頭上黏巴着往下流。
見宋越嘶了一聲想躲,他輕聲警告。
“躲了的話,待會地上的都要舔幹淨。
”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火鍋,注意到倚在他身上的周喜彌面上一陣發暈,眼神逐漸迷離不明,他擦擦手看了眼一旁呆站的柳依依。
“助理?
”
韓穎從火鍋人後面冒出來舉手道:“蔣總,我才是小佛姐助理。
”
蔣煜抱起乖順的周喜彌,對她撇撇頭:“收拾好東西走。
”
“好的,蔣總。
”
小助理殿後,他出門前回頭看一眼宋越,話中有話說道:“五十多歲快六十的,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
外面空氣有點涼,周喜彌被冷空氣滋醒意識,她看了會蔣煜伸手戳戳他的胡茬。
“你是來接我的嗎?
”
蔣煜垂眸看她一眼。
“傻了?
”
她沒回答,作亂的手指從他的下巴刮到喉結,她眨眨眼睛問他:“你今天穿得是大衣?
”
“瞎?
”
“可是,還沒立冬你穿什麼大衣啊?
”
一旁拿大衣的小助理其實也穿了錯季的厚棉服,不過沒人發現。
“你不熱嗎?
”
終于,和他走在一起的韓穎忍不住問他。
熱出了一腦門子汗的小助理硬撐道:“不熱,我體寒。
”
“……你還年輕可以調理調理。
”
韓穎收起紙巾關心道。
“謝謝。
”
他答。
五天前他跟着蔣煜去北方做考察,那邊十月份中旬便開始套冬裝,行程表上周喜彌今天殺青,他們便提早結束工作飛了回來,下飛機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坐在車上他收到韓穎的消息。
他們闖了兩個紅燈到了火鍋店的車庫,上行的電梯門一打開正中間有一攤不知道哪個醉鬼吐的嘔吐物,他跟着轉身飛快的蔣煜走樓梯。
蔣煜人高腿長心急走得快,他在後面死命得追。
現在蔣煜是涼快了,但他被大衣和棉服前後夾擊熱得都快中暑了。
至于他為什麼一直沒能脫掉棉服。
為了保暖他穿了件超暖和的海綿寶寶秋衣,由于太保暖了,他也沒想過再套一件遮遮。
為了面子他隻能咬着牙享受移動桑拿。
韓穎将周喜彌的包給了他便打車離開,到了地下車庫,衣領冒熱氣的小助理将車門打開,周喜彌被蔣煜扔了進去。
她悶哼一聲又立馬安靜下來。
蔣煜上車後恨鐵不成鋼揪起她的臉。
“周喜彌!
别人欺負你,你就隻潑這麼點回去?
!
”
“啊!
”
周喜彌被揪疼了叫得凄慘,他換了個地方,捏住她鼻子威脅她:“不準叫。
”
“……”
等他松了手,她為自己忿忿不平。
“那是因為他隻潑了我這點啊!
再說了,我也潑回去了呀。
”
“重點是在這嗎?
”
周喜彌氣鼓鼓地靠在另一側車門跟他犟了起來:“喔!
你厲害,那你來說說重點在哪?
”
蔣煜臉色鐵青:“剛怎麼沒見你這麼橫?
”
“你自己沒見到怪誰。
”
蔣煜盯着賭氣不看他的周喜彌被氣得渾身發熱,對前面喊一聲:“把暖氣給我關了。
”
小助理迫不及待伸手。
周喜彌緊接着喊:“不準管,我冷。
”
小助理停住。
熱得像五根胡蘿蔔的手指在控制鍵前翻起了花繩。
蔣煜見他猶豫,語氣不善:“你聾了?
我說關了。
”
周喜彌有樣學樣,欠兒欠兒的學着他的語氣。
“你聾了?
我說别關。
”
“關了!
”
“不關!
”
他說一句,她學一句。
蔣煜氣得牙癢癢,他一把扯過賤兮兮的周喜彌,咬牙切齒的喊她名字。
“周喜彌!
”
“周喜彌!
”
周喜彌不嫌事大,梗着脖子跟着喊。
助理手指微動,隔闆慢慢上升。
他稍微敞開點領口,心裡不禁感歎。
蔣總今天晚上年輕了不少。
周喜彌穿着軟糯的白色毛衣,刺鼻的酒味經過一定時間的揮發融進她的溫度,身上的溫度聞起來像甜絲絲的米酒,脾氣卻是像白酒一樣嗆人。
他将兩人眼神對上,微微放緩聲音:“你學上瘾了?
”
兩人一對視周喜彌就認慫了,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
腦袋壞了?
”
她一本正經的解釋:“一點點上瘾,但沒完全上瘾。
”
蔣煜被可愛到又放不下架子,兩種迥異的情緒在他臉上打架,面部有點抽搐。
周喜彌冰涼的手掌摸上他的臉頰:“蔣總,你中風了?
”
蔣煜:“……”
“行了,後面不準再講話了,再講話,我就要和你玩車震了。
”
蔣煜半威脅半商量道。
周喜彌幽幽看他一眼小聲嘀咕:“蔣總對于下半身的事真寬容呀~”
“周喜彌。
”蔣煜擡起她下巴肯定道,“你在陰陽怪氣。
”
“沒有。
”她一口否認,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補充道:“我是真心覺得。
”
他沒了耐心,冷聲道:“閉嘴。
”
“閉不上。
”
蔣煜說到做到,掐住她的臉親了下去,舌頭強硬闖入她的口腔,周喜彌難受地皺着眉。
她哼哼了幾聲雙手使勁薅住蔣煜的頭發往下扯,她的力氣跟吃了大力菠菜一樣,蔣煜頭皮一陣發麻吃痛往後仰。
沒等他質問,周喜彌抓狂道。
“别親了,本來沒吃東西就惡心,你還親親親,有病吧,親得我惡心死了,你又不是鴨舌在我嘴裡伸伸伸,啊!
!
!
真的惡心死了!
!
!
”
蔣煜被罵得一時沒回過神,他還一臉懵着。
突然,周喜彌直勾勾看着他打了一個嗝。
不會是要吐吧?
在她哇哇大吐之前蔣煜找了一圈東西,車上竟然一個塑料袋都沒有。
他沒了法子,隻能面如土色的将自己的大衣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