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路燈還沒開,天華集團對面的格子樓就已亮起了燈光。
柳依依打了個哈欠,盯着對面還在辛勤工作的一間間打工人回神。
蔣煜沒有出聲趕人,她便光明正大地躺在床上休息。
今天他興緻不高,她也不好多問,無聊了便躺在床上打量房間。
她來他辦公室很多次,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這個房間。
房間布置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兩個床頭櫃,一個簡單衣物收納架和一個小衛生間。
衣架上隻挂有一套男士換洗衣服,剛剛她沖澡時注意到洗浴用品也隻有一套,沒有多餘人進來過的痕迹。
她又往床頭櫃看。
床頭櫃上的台燈是常見的歐式風格,樣式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其中一個花蕾上挂着一個黑色的小皮筋,點綴着一個小小的金色質感的蝴蝶結。
她大學參與社團活動擺過地攤,進過這個樣式的皮筋,十塊錢十五個,均價一塊錢都不到。
蔣煜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個窮酸的。
除了戀舊節儉的周喜彌。
她盯着看了一會,悄悄摸摸擡頭看蔣煜。
蔣煜的眼神也放在那上面。
他總以為周喜彌沒留下任何東西給他,但在今天他才發現。
原來是有的。
他還記得這個皮筋是周喜彌什麼時候留下的。
是周喜彌敲響他辦公室那天。
她穿着他吐槽過無數次的黑色羽絨服被助理帶上來,紮着丸子頭,素顔清秀妍麗,因為年紀小,哪怕口紅都沒塗都看着水靈靈的。
助理走後,她站在原地怯生生的,像一塊即将融化的,放在咖啡杯裡的冰塊。
他有意晾晾她,她沒說話,他也不主動提起,讓她到他面前沙發上坐着。
她也真聽話,讓坐着就真的坐着,也不玩手機,就低着頭呆呆地坐在那。
他那段時間很忙,邊焦頭爛額地處理公務,邊抽出幾秒觀察她。
周喜彌側對着他,額前一縷碎發墜下,遮住她的眼睛,他看不真切,隻能看見她的眼皮眨個不停。
晾了一下午,見她依舊一言不發,他松開了鼠标,蹑手蹑腳繞到她背後t。
在快要碰到她肩膀時,她忽然蹭一下站起來,像下定了什麼決心。
可轉頭看到空蕩蕩的辦公椅時,她明顯一愣,接着被背後突然出聲的他吓了一跳,摔坐在茶幾上,慌張得像一隻被當場逮獲的偷竊黑貓。
他被逗笑了,朝她伸出手。
他動了動,身後忙碌的夜光細細碎碎照進來,照亮了她眼中的掙紮之意。
他收起笑意,把人拽起來,原本打算問她是不是後悔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相當冷漠的一句。
“把衣服脫了。
”
或許是因為他心裡也清楚,如果他那麼問,周喜彌很大可能真的會說是的。
他不想聽她說不。
周喜彌到底也才十九歲,聽到他的話憋紅了一張臉,站定在原地沒有動作。
蔣煜聳聳肩,自己動起手來。
他沒伺候别人,一般情動都是直接把人家衣服扒了,從沒過慢條斯理地給人脫衣服。
他拽住拉鍊就是往下拉,周喜彌擡了擡手欲攔他,他輕飄飄看她一眼,她的手又晃晃悠悠放下。
蔣煜見她糾結的樣子心裡起了惡趣味,動作愈加慢,他看着她緊咬牙關任人擺布的模樣,每做一個動作,他勞累的頭腦便清晰一分。
許是他動作太慢了,在他手指伸進毛衣時,周喜彌一個激靈,伸手抓住他的手,一臉惶恐。
“不好意思,我不想要了。
”
說完她拿起被丢到一旁的羽絨服準備跑路,他怎麼可能讓她如願,伸手将人拉進懷裡。
她的毛衣絨絨的,摸上去軟得像她這個人一樣,但那時的她像一隻炸毛的刺猬,用盡全力想要推開他。
直到他告訴她,除了錢,他還可以額外給她媽媽買一個風水好的墓地,請大師做法,讓她媽媽下輩子投個好胎,她才漸漸放棄掙紮。
他伸出食指擦了擦她的眼淚,想給她穿上衣服帶她回家,可想了想,他覺得半途她很有可能改變主意,便直接将人帶到辦公室一側的小卧室裡。
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這就跟簽合同一樣,談到可以簽了就趕緊簽,千萬不能給對方一絲空隙猶豫,不然告吹也就一兩秒的事。
進了卧室周喜彌便乖了,他被她認命的模樣取悅到,居然急得像一個毛頭小子,硬跟着她進了浴室。
出來後他取下她的皮筋,滿頭黑絲如被駁倒的墨水撒在床單上,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脖子,随手将皮筋挂到燈上。
中途,他擡頭看到光秃秃的白牆,遺憾這裡應該放一面鏡子。
沒幾天,他買的鏡子就到了。
但周喜彌再沒來過他辦公室。
蔣煜想到最近他看到的糟心事,他捏了捏懷裡人的手臂,問了她關于炒CP的事情。
柳依依眼球轉了轉,如實回答他。
“炒CP大家都炒,普遍得跟潛規則似的,如果誰特意規避炒CP的話反而奇怪。
”
蔣煜嗯了聲,又點了點她的手臂,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柳依依見蔣煜有興趣,便把自己參加選秀,和見過的CP套路一一道來。
蔣煜聽到有一對劇組夫妻真的看對眼了,呆在房車裡白日宣淫,神色旋即一凜,皮笑肉不笑諷刺道。
“你們當演員挺爽的,進一次組約一次炮。
”
“也不能這麼說吧,我就沒有呀。
”柳依依抓緊機會賣乖,手指在他大腿上彈鋼琴,話裡有話道,“蔣總您給我的,真的太多了,多到都要塞不下了。
”
她的尾音微微上挑,輕佻暧昧到了極緻。
蔣煜拍了拍她屁股:“你的意思是我不上你,你就會找别人上你?
”
“哎呀,蔣總又曲解我的意思。
”柳依依嬌嗔道。
蔣煜無聲笑了笑,大腦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他看到過的那些視頻和照片,嘴角又漸漸耷拉下去。
那些照片和視頻裡,周喜彌的行為和笑容都是他極少見到的,而且,她跟那男的肢體接觸未免太多了,時不時玩玩手,時不時撞撞胳膊,時不時揉揉腰……
雖然動作沒有太逾矩。
但以他對周喜彌的了解成程度,她不太可能會跟一個男的有這麼多接觸。
難道……周喜彌真的跟那男的看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