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等什麼?
怎麼等?
俞初霁清晰地知道自己腦子裡一團亂麻,不是出去的好時機,但讓她在卧室裡幹等着把所有的麻煩都推給蘇銘,又實在不是她的作風。
她閉上眼睛,努力理清複雜紛亂的思緒,然後堅定地推開了隋冉。
“我得去看看。
”
那天,沈寒天沒有看清林炫的模樣,十有八九将蘇銘當成了那個神秘女人口中所說的“公子哥”。
他和蘇銘單獨聊天,一定是為了要錢。
果不其然,當俞初霁沖出去,看見的便是沈寒天臉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從蘇銘的手中接過一張銀行卡。
“做什麼!
”俞初霁厲聲說道。
兩人皆是愣了一下,擡眼看向已經恢複到滿皿戰鬥狀态的俞初霁。
沈寒天想也不想就将銀行卡往兜裡揣,但是他的速度明顯快不過俞初霁,被對方劈手奪過,丢在了蘇銘的懷裡。
蘇銘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她不能白白接受對方的幫助。
“他欠了三千萬。
”俞初霁實言相告,“不是三萬,三十萬!
”
蘇銘顯然早就知道了這個可怕到驚人的數字,看着丢回來的銀行卡手足無措。
他說:“我隻是想幫伯父暫時度過難關,畢竟他不能一直在外面流浪,需要有個安穩的住所。
”
“安穩?
”俞初霁冷笑,直接抄起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他安穩,我就不安穩了。
”
冰冷的刀刃泛着白光,刺進沈寒天的眼睛中。
他往後縮了縮,“你想……你想幹什麼?
”
蘇銘和隋冉皆是無比震驚,生怕俞初霁一時沖動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沒事。
”俞初霁轉頭先沖着這兩人交代,然後冰冷的目光射向沈寒天,“我記得我們之前已經達成了和解,現在你突然反悔,就不怕我鬧個魚死網破嗎?
”
沈寒天的目光在遊移,顯然他也在猶豫。
俞初霁拿着刀,真像是兇神惡煞一樣。
他哆嗦着說不出話來,目光一轉,突然就看見了屋内擺放着的一張黑色遺像。
“這是……”他掙紮着站直身子,想去摸摸遺像上的人影。
俞初霁發現了他的舉動,想也不想就攔在了中間,嘴唇上下一碰,“你不配!
”
這三個字的殺傷力似乎比她手中拿着的這把刀還要強大。
沈寒天總算從自私貪婪裡尋找出了那麼一丁點溫情,不多,就那麼一絲絲。
他知道自己對不住女兒和老婆,但更愛惜自己這條性命。
“初初,爸爸走投無路,隻能來找你,就一張協議而已,你既然已經打算替我解決掉這個麻煩,就把協議也簽了吧。
”
“可以。
”俞初霁爽快答應。
“初初!
”隋冉在一邊急得大喊,“你别犯傻!
”
俞初霁有要求,“你找律師來和我談,不見到律師,我不可能答應你。
”
沈寒天哆嗦着嘴唇,還想多說什麼,卻被俞初霁揮手打斷。
“那個帶你去賭博的女人,能借給你三千萬,還能告訴你我的消息,應該也不吝啬那麼一點小小的律師費。
”
“找律師,拟協議,然後我會簽的。
”
俞初霁重新将刀尖對準沈寒天,亮明自己的底線。
沈寒天思量再三,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如果按照俞初霁找人寫的協議,萬一他被坑了怎麼辦?
“好,好。
”沈寒天生怕俞初霁反悔,連忙答應下來,然後三步并作兩步下樓。
他已經迫不及待轉移身上這一大攤債務了。
俞初霁終于松了口氣,手上也松了勁,刀順着她的指尖滑落下來,掉在了地上。
隋冉趕緊沖上來,把刀收走,不讓俞初霁看見尖銳的硬物。
“你自己一個人怎麼解決?
”蘇銘也走過來,焦躁地抓了抓頭發,“讓我幫幫你,不好嗎?
”
“那是三千萬。
”俞初霁頭一次發現學長如此天真,“你想替我還了嗎?
”
“是有點多。
”蘇銘咬着嘴唇,“但是慢慢來,總能——”
“不用了,學長。
”俞初霁不想讓他說下去。
她神色平靜下來,淡漠到讓人看了發慌,“我不能讓你幫忙還債,我們是什麼關系呢?
”
隋冉在一邊揪住了衣角。
她的視線急匆匆在蘇銘的臉上劃過,出現了一絲落寞。
蘇銘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他張張嘴,“其實今天我來,還有另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
俞初霁眉頭微皺。
蘇銘:“我知道你是因為孩子的原因才拒絕我,但是……但是我不在意,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對待的。
”
俞初霁:?
俞初霁感謝這幾天亂七八糟的事情提高了她對“驚吓”的耐受能力。
“這是一堆爛攤子,我身上現在還有債沒有還完,和我在一起,真的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
蘇銘緊接着問:“你是覺得我沒有責任感,承擔不了和你在一起的壓力?
”
說實話,俞初霁覺得他真的不行。
蘇銘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但是他太幹淨、太單純,不适合摻和進自己這一灘爛泥裡。
既然有這個機會,那還不如好好把話說清楚。
俞初霁深吸一口氣,“之前,就是那個說是我爸爸的人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我很努力地擺脫原生家庭對我的影響,想要……努力配得上你。
”
“可是你已經很配得上我了,是我配不上你。
”蘇銘心中一喜,趕緊說道。
他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早察覺俞初霁的心意,平白浪費了這麼多年。
“可是現在,我非但沒有擺脫掉原生家庭,還在麻煩裡越陷越深。
”俞初霁認真地看着蘇銘的眼睛,“我要走的道路,早就和你分茬了,我們隻能越來越遠。
”
蘇銘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一樣,還沒來得及高興,就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隻要我們努力……”
他還有些不切實際的向往。
俞初霁隻能把話說的更殘忍些,“最重要的是,我見過了太多的人,當初的那份心動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
”
她狠狠心,決定一次性說個明白,“蘇銘,你現在對我來講,隻是學長而已,你清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