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六點。
醒來剛洗了把臉的時候,房門就被敲響了。
她拉開門的時候并沒有看到盯着她來這裡的那兩個人,而是一張新面孔。
盯着面前的人上下掃了一圈,遲夏問:“什麼事?
”
向固擡頭看她:“老闆叫您過去一趟。
”
“知道了。
”遲夏說。
“您要不洗把臉,我等您。
”向固又說。
遲夏眸光微凜,又盯了他幾秒,嗯了一聲關上了門。
一分鐘後遲夏出來,跟着向固前往目的地。
走了幾步,遲夏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
“向固。
”
“向固……”遲夏又問:“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
”
“大概是因為這個地方固若金湯吧。
”
向固朝她谄媚一笑,說話的語氣卻有點凝重:“老闆起的,隻能接着了。
”
遲夏盯着他襯衫領子上的皿迹問:“旁邊那棟樓是做什麼的?
”
向固順着她的話看過去:“那個啊,是大少爺療養的地方。
”
“療養?
”遲夏步子緩了緩:“黃旭傑?
”
“他躺了很多年了,一直沒有要醒的迹象。
”
向固歎了口氣:“有機會您可以去看看他,那裡雖然安保很嚴格,但地形很不錯,可以看到好風景。
”
遲夏收回目光,看着向固眯了眯眼。
向固對上她的審視,依舊是谄媚的笑。
也因為這個笑,他沒看清楚路,腳下一崴,整個人跌了下去,遲夏下意識伸手去抓人,但已經來不及了。
這麼一摔,向固領子上的皿迹就更明顯了。
很明顯他身上還有很多傷,一摔下去,遲夏聽到他倒吸涼氣的聲音,臉都白了起來。
“麻煩您扯我一把……”向固自己爬了兩下沒爬起來,動作看起來很滑稽。
遲夏擰了擰眉,很不願地把人撈了起來。
向固站定了,拍了身上的土繼續帶她往前走:“沒做好事情,被老闆罰了,腳底下不穩當,您多見諒。
”
遲夏聲音冷嗖嗖的:“那還真是辛苦了。
”
“九哥的事情是我負責盯着的,趙五和莫老七的事我也沒做好,老闆罰我是應該的。
”
遲夏眸子輕眯,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很快,向固帶着遲夏到了西圖瀾娅餐廳。
老K已經等着了,見遲夏來了,笑道:“休息的怎麼樣?
”
遲夏真心實意地說:“床太軟了,幫我換個硬點的吧,軟了吧唧的我做了幾個噩夢。
”
瞿白坐在老K對面的位置,也擡頭看了遲夏一眼。
遲夏看到他就笑了一下,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對老K說:“我說真的。
”
老K笑了笑,活像個慈善的父親,他看了眼向固:“去調整調整。
”
“還有窗戶。
”遲夏又說:“有扇窗開不全,幫我看看怎麼回事。
”
向固哎了一聲下去了。
“好了,吃飯吧。
”
老K點了點桌上的酸辣土豆絲:“都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倒是老三說你喜歡吃這個菜,嘗嘗?
”
遲夏看了瞿白一眼,夾了一筷子放到碗裡:“查我查的挺仔細。
”
瞿白擰着眉沒說話。
老K和瞿白也先後動了筷子。
吃到八分飽的時候,老K叫人撤了桌上所有的菜,他一招手,就有人端着一份蛋糕上來,放在了桌子中間。
看到那個蛋糕的時候,遲夏很明顯地皺了皺眉。
“怎麼,不喜歡?
”
老K親自起身切了蛋糕,分了一塊在遲夏的盤子裡:“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味道的蛋糕了,巧克力草莓醬,試試?
”
遲夏眼裡露着厭惡往一旁躲了躲:“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當時不吃它就會死?
”
“怎麼會?
”老K把另外一份放在了瞿白面前:“老三,你陪着她吃。
”
瞿白眉目微凜,但也拿起了叉子。
遲夏奪過他手裡的叉子扔在了桌上,把自己那份蛋糕蓋到了瞿白那一份上。
瞿白聲音一冷:你幹什麼?
”
“我們以前都不喜歡吃這個。
”遲夏很理直氣壯:“我不吃,大家都别吃。
”
“我有幾句話,您想不想聽?
”她對老K說。
老K掩下眼裡的不悅:“說。
”
“如果你還用曾經的辦法來控制我,你完全可以那麼做,但你最好可以控制我一輩子,如果你打算跟我合作,就不要總是搞這種自以為拿捏我的把戲。
”
她起身走到老K跟前,扶着他的椅背:“我都長大了,你不要總是活在過去,好嗎?
”
“小狐狸。
”老K側頭看着她,似笑非笑:“有件事你誤會了。
”
遲夏等着他的後文。
老K說:“但對付你這種人,隻有曾經的恐懼才會讓你感同身受。
”
遲夏冷笑:“所以今晚的大菜還沒上,是吧?
”
“是。
”老K說:“在外頭這麼多年,怕你忘了家的味道,口味變了不要緊,我幫你記起來。
”
遲夏坐了下來:“那就上菜吧,墨迹什麼呢?
”
老K依舊笑着,但他看遲夏的目光中帶着一股輕蔑的感覺,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瞿白冷眼看着這一切,此時他也開口:“我也去。
”
“你不用。
”老K說。
遲夏問他:“為什麼?
”
老K笑:“要讓他身邊那個阿德無事,他就要每天承受阿德痛苦的一半,這是我們早就達成一緻的事情,在我這裡,沒有變卦的餘地。
”
“所以接下來這道大菜就是我養母恢複正常,我要付出的代價是嗎,也是每天。
”遲夏問。
“在這個地方,就要遵守我的規矩。
”老K說。
遲夏站起來撐着桌子:“你想過沒有,你的規則被打破的時候,就是你遭受反噬的時候。
”
“我不會有那個時候。
”老K笑眯眯地看着她:“這是我做人的t準則。
”
“那我們拭目以待。
”遲夏同樣對他投以一笑。
“走吧,我不喜歡總是打嘴炮。
”
老K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手,屋裡很快進來幾個大漢。
遲夏看着那幾個人,眸光微凜。
這都是國際有名的雇傭兵,他們的名頭遲夏熟得很,沒想到老K請了他們來保護自己。
五個人,遲夏已經在心裡盤算開來。
老K一揮手,有人走到遲夏身邊,對方的胳膊剛擡起來,遲夏就已經出手了。
對方的反應也很迅速,很快和遲夏交起手來,另外幾個人也要上來,被老K阻止了。
直到遲夏和他打了兩個回合,老K才開口笑道:“不過就是給你戴個眼罩,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吧,好了,停下吧,我們該走了。
”
對方率先停了動作,遲夏後退幾步,正好退到了瞿白身邊。
另外兩人上來,給遲夏戴上了眼罩,這一次遲夏沒有反抗。
瞿白看着遲夏他們離開,擔憂才從眼裡浮現了出來。
但現在這個時候,他一點破綻都不能露出來。
“三爺。
”有人進來,恭恭敬敬地看向瞿白:“我來帶您去……去……”
瞿白掃過桌上甜膩的蛋糕,眸光冷淡向外走去:“知道了,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