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看完石天一,又去了酒吧一趟,雖然酒吧開着,但根叔卻不在。
準備回去的時候她打開門口的牛奶箱,才發現裡頭放着好幾天沒見的安眠湯,打開看了看,發現是新放進去的。
想到瞿白今天的情況,她拿了東西往回走,一路上都想給他發個消息,又怕給他添麻煩,直到家的時候那個消息都還沒發出去。
還是個陌生電話先發了個短信過來。
“遲警官,我是阿德,先生無大礙,已經睡了。
”
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遲夏松了一口氣,回了個好。
而那邊,阿德用這個手機給遲夏發完短信,又拿出自己的手機查看他們傍晚拍的照片。
這時候他才發現了遲夏偷偷拍下的那段視頻。
阿德看着視頻,冷硬的臉上逐漸浮現出笑容來,他來回看了好幾遍,仿佛發現了什麼珍寶似的,心裡頭酸酸漲漲的讓他又高興又有點難過。
直到後來,阿德才意識到,原來此時此刻,這種感覺就是人們常說的幸福。
他曾孑然一身,受盡苦楚,直到遇到瞿白,跟在他身邊,才有了一個家。
而此時,駱尋也依照遲夏的話,探望了一下黑子,剛從黑子房間出來。
房間的燈被駱尋關了,門被帶上的那一刻,黑子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殆盡,半晌後一抹歎息在房間裡清晰散盡,黑子翻了個身,怎麼也睡不着。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想不通,也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看到的告訴駱尋,或者告訴葛靜怡。
他看到葛靜怡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了,那個抛棄葛靜怡的,叫聶海舒的男人。
就在他去見根叔的那天,在那個破舊的賓館。
當天晚上他之所以能夠那麼巧合地出現在遲夏家附近,又那麼巧的救了葛靜怡,也跟聶海舒有關。
因為對方出現在賓館,似乎就是為這件事而來,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也從他手裡得到了一張紙條。
去找葛靜怡。
就這麼五個字,等他再追上去的時候聶海舒已經不見蹤影,他在衆多的疑惑中撥通葛靜怡的電話,再後來,就發生了當天的事情。
事情或許,并不隻是跟遲夏有關,黑子總覺得,有一張網,已經在無形之間将他們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他想找瞿白,但這些天一直都沒聯系上他。
就在黑子輾轉反側的時候,放在枕邊的手機忽然叮的一聲,顯示有消息進來。
黑子急忙拿起手機,發現是瞿白一直聯系他的号碼,而那條消息隻跟他說:聶海舒的事情,保密。
和瞿白合作這麼久,黑子于他有着無比的信任,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他心裡終于踏實了下來,仿佛得到了一個可以自我說服的答案,但随即而來,又是新的疑惑在腦海中氤氲開來。
聶海舒也有個弟弟,死了。
他楚金寶有個弟弟,也死了。
那,他們是不是,在做着同一件事?
想到這裡的時候,黑子竟然莫名的激動起來,他忽然意識到,原來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或許還有很多人。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這條短信,在困意終于襲來的時候,将其删除了。
***
早上,遲夏去專案組的路上,接到了宋晏辭的電話。
“宋師兄。
”遲夏有點驚喜:“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
男人聲音懶洋洋地:“小獵鷹,你知道找你師姐,就不知道找師兄我嗎,國外的事情,我比你們都熟。
”
遲夏原本還有點不好意思,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宋師兄,你是不是幫我找到線索了?
”
宋晏辭笑了笑:“你早就應該學一學駱尋那小子,人家一開始就找了我。
”
遲夏:“啊?
”
“林錯找到我,希望我幫忙查一查國外的網站,我一細問,才知道你跟駱尋查的是一件事兒,怎麼,千年老冤家成了上下級,駱尋那臭小子欺負你沒有?
”
遲夏笑,有點自豪:“我們打了一架,勝負難分。
”
宋晏辭在那頭哈哈大笑:“你使美人計啊?
”
“他自己先動心的,不信你問他。
”
遲夏給自己辯解:“宋師兄,那個網站,你到底查到了沒有啊?
”
“行吧行吧,看你這麼急,先給你說正事。
”
宋晏辭啧啧兩聲:“網站查到了,是國外一個體量很大的暗網,但上面的視頻大都是咱們國内的,我懷疑幕後的操縱者是國内的人,你們要查的這個朱新,隻是最微不其道的那個,具體資料我剛剛發給駱尋了,至于這個網站,我已經彙報上去了,争取搗毀。
”
“你都說體量大,那意味着國内的受害者不在少數。
”
遲夏眉間冷冷:“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你盡管提。
”
宋晏辭應了:“嗯,而且受害者不止女性,或許還包含着人命,反正需要你們幫忙的話我不會不好意思的。
”
遲夏又跟他說了兩句才挂了電話。
到專案組的時候,駱尋和林文覺剛來,兩人正在打開電腦接收資料。
遲夏把t她和宋晏辭的電話内容跟他們說了一遍,沒想到駱尋第一句話卻是:“他怎麼給你打電話不給我打?
”
林文覺翻了個白眼給了他一巴掌:“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你怎麼連自己媳婦的醋都吃啊,要不要臉啊你?
”
駱尋委屈:“我就是随口一說啊!
”
“别說了,看資料。
”
林文覺按着他的腦袋:“按照這個宋警官的說法,這個事咱們得跟老常說一聲吧。
”
遲夏和駱尋雙雙嗯了一聲。
從内容上來看,朱新這幾年上傳的視頻體量已經不在少處,而在他手裡的受害者已經令人咂舌,再想想宋晏辭說的,遲夏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直到他們找到了關于陸甯芷的視頻。
從視頻來看,朱新絕不止一次威脅過陸甯芷。
駱尋将相關線索單獨保存,看向遲夏和林文覺:“咱們有必要再見一次陸甯芷嗎?
”
“葛靜怡那邊怎麼說?
”遲夏先問。
駱尋擰眉:“正常的找不出破綻,她那邊甚至連個陌生的電話都沒打進去過。
”
“現在找她也沒有意義。
”
林文覺說:“就算有這些視頻,沒有證據什麼都證明不了,唯一能證明的,隻有坐實她是受害者的身份。
”
說完這話,林文覺坐了下來,愁眉苦臉:“我總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我們定不了她的罪。
”
就在這個時候,曹斌跑了進來:“老大,那個朱崇亮打電話來了,說想見我們。
”
“老林,你和老曹去。
”駱尋說:“刺激他說出更多關于陸甯芷的事。
”
林文覺點頭:“好,我們馬上過去。
”
駱尋看了眼時間:“卷毛今天怎麼還沒來?
”
“啊,我忘說了,他去找陸甯芷以前的老師了。
”
曹斌說:“說是昨晚又查了查陸甯芷她爸出事時候的情況,想去找她以前的老師了解了解情況,這會兒估計已經去了。
”
駱尋應了,他們離開後又給卷毛打了個電話,确定他現在正在陸甯芷當年的一位老師家裡。
“戶籍科那邊有消息嗎?
”遲夏問:“正常情況下,一家子人也不應該會銷聲匿迹啊。
”
她說完這話沒多久,駱尋那邊就收到了戶籍科那邊發來的資料。
“就給這點東西,對方也太摳門了吧。
”駱尋看到那可憐巴巴的資料時就垮了臉:“就這,戶籍科說他們還是好說歹說才給咱們要過來的。
”
“他們也不容易。
”遲夏掃了一眼:“崗營?
這離東州也太遠了。
”
“改名換姓換地方了,跑到還挺遠,崗營已經偏南方了,怪不得,人家就是不給,咱們也沒什麼說法。
”
駱尋看着發過來的資料:“但是沒有必要啊,陸甯芷她爸的死,對于這家人來說反而是無妄之災,他們還出于人道主義賠了那麼多錢,幹嘛要因為這件事背井離鄉?
”
雖然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但放在這家人身上,總會讓人有點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