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臉上的笑容也是一滞。
她沒料到樓硯禮會這樣不給她留臉面。
即便明明這件事隻是說說而已,根本不需要付諸實踐,樓硯禮笑着開一句玩笑就能将這件事糊弄過去,大家就都能你好我好了,可樓硯禮居然沒有這樣糊弄過去。
他直接表明了态度,他不會為了她而去委屈蘇今沅。
蘇今沅腦子裡有點亂,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她突然就想。
哦,原來一個男人在另一個女人面前,也是可以維護自己的正牌女友的。
這并不是什麼難事,沒必要為了維持一個表面的和平來委屈她。
原來是可以做到的。
蘇今沅不禁在心中想,那為什麼陸野從前就做不到呢?
這件事對陸野來說那麼艱難,好像她真的特别無理取鬧,不懂得體諒他的難處,偏要将場面搞得這樣難堪,讓大家都不爽快。
可原來隻要他肯站出來堅定地維護她,場面也不會難堪到哪裡去。
文惠反應了幾秒才又開口說,“哦,是我忘了,你再婚了,叫我來算是個什麼事呢?
是我冒昧了。
”
她話落朝蘇今沅看去,又說,“蘇小姐,抱歉。
我這人心直口快,你可别生我氣。
”
蘇今沅搖頭,淡淡的說,“不會。
”
她不喜歡文惠,從剛剛文惠朝她展露出女主人的姿态就不喜歡,再到她說心直口快這個詞,她就更不喜歡。
什麼心直口快,不就是故意的嗎。
這世上就沒有心直口快的人,不然你去看她怎麼對待掌管她升職加薪的領導的就明白了。
樓硯禮看到蘇今沅的反應,他出聲開口,“文惠,你可以叫她樓太太了,我跟沅沅已經結婚了。
”
文惠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還是維持着面上的體面點頭說,“好,樓太太。
”
她看向樓硯禮打趣,“所以當初你非要跟我離婚就是為了這位樓太太是嗎?
确實是個大美人呢。
”
蘇今沅蹙眉。
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話說得好像自己就是他們婚姻裡的小三似的。
蘇今沅正要出聲解釋,為自己澄清,樓硯禮就先出聲說,“不是。
文惠,當初我跟你離婚是我們的婚姻本就已經持續不下去了,這與她無關。
在與你離婚之前,我跟沅沅并不認識。
你不能将我們婚姻的失敗歸咎到她身上。
”
文惠徹底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她每一句話但凡是針對蘇今沅的,都會被樓硯禮直接出聲反駁。
毫不留情,一點都沒顧念着他們當初結婚一場。
簡直護得沒變了。
文惠喉頭哽了哽,過了半晌才道,“硯禮,你對你現在的太太可真好。
”
她冷嘲,“如果當初你對我有對她一半的維護,我想我們的婚姻也不會失敗。
”
樓硯禮搖頭,“不。
”
“你想說我們還是會失敗?
”文惠問。
樓硯禮道:“不是,我隻是想說,很抱歉,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像對待她這樣對待你。
你們不一樣。
”
文惠心頭一梗。
她真是被氣笑了。
樓硯禮對她還真是從來這樣的不客氣。
“是,我跟樓太太不一樣。
”文惠站起身來,“既然你還有力氣來氣我,就證明沒什麼事了。
”
“我先走了。
”文惠說。
樓硯禮叫住她,“文惠。
”
文惠回頭看他,“你要跟我道歉嗎?
如果你現在跟我道歉,我會考慮一下原諒你。
”
樓硯禮搖頭,問她,“是我媽叫你過來的嗎?
”
文惠頓時無可奈何地笑了聲,她不置可否地點頭,“是啊。
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做了手術呢?
我們又沒有什麼共同好友,我們倆甚至沒有互相的聯系方式。
隻有你媽會跟我說這些事。
”
樓硯禮微微颔首,他臉色冷淡地說了聲“我明白了。
”。
文惠看到他臉上露出來的冷冽神态,心中怔愣片刻。
印象中,樓硯禮好像從來沒有在提到他媽媽的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
冷淡的,生疏的,甚至是有點厭惡的。
文惠覺得這可太有意思了,好像這一場病讓樓硯禮徹底變了個人。
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溫潤君子,他再也不遮掩身上若有似無的那層皿腥暴戾的氣質。
“我走了。
”文惠說。
“我不方便送你,你慢走。
”樓硯禮說。
文惠看向蘇今沅,“不讓小樓太太送我一下嗎?
”
蘇今沅正在為樓硯禮的維護發呆呢,突然聽到這麼一句,她下意識地想點頭。
反正送文惠出去也不花時間。
可下一刻樓硯禮卻說,“不了,她還要照顧我,很辛苦。
你自己走吧。
”
文惠冷笑了聲,“好。
”
她大步就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所以她為什麼要聽從樓母的話來看樓硯禮呢?
這不是自讨沒趣嗎?
即便她對樓硯禮放不下,心中留有餘情又有什麼用?
看看樓硯禮這樣子。
當初他娶她就是一場聯姻,如今好不容易解脫了,樓硯禮會選擇再跳一次火坑才奇怪。
樓硯禮絕對不會對她有任何留念。
文惠走出去之後,樓硯禮才叫了一聲“沅沅”。
蘇今沅走到他身邊,問他,“怎麼了?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
樓硯禮搖頭,他握住她的手,“怎麼把她放進來了?
”
蘇今沅一怔,嗫嚅着唇說,“她是你前妻啊。
”
“你也說隻是前妻,我跟她已經離婚很久了。
該說的話當初離婚的時候就已經說的一清二楚了,她也同意了離婚,并沒有什麼事需要面對面再談。
”樓硯禮捏着她的手。
“而且她進來之後,你為什麼要退到一邊?
你在幹什麼?
給我跟她讓位置嗎?
”
蘇今沅睜着雙大眼睛看着樓硯禮。
她雖然沒說話,可樓硯禮卻也知道她此刻想說什麼,她想說他猜的真準。
她就是在給他們讓位置。
如果不是樓硯禮現在身邊需要人,她恐怕都不會進來。
樓硯禮深吸了口氣,眉心緊蹙,“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為什麼要将我讓給她?
你把我牢牢抓在手裡不好嗎?
”
蘇今沅怔然,吞吞吐吐地說,“我擔心你心裡還念着她,那我在這兒豈不是就很打擾你們?
”
“蘇今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