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魚耳根子微微泛紅,“大娘放心,這回我也不能讓他好過。
”
“男人是要教訓教訓才會懂事,不然總會欺負女子,畢竟夫妻間那事兒,主要靠的還是他們。
”宋大娘捂着嘴角偷笑,“雖說徐公子長得是難看了些,但大娘瞧他那體格,定是個能幹的,小娘子放心才是。
”
傅嘉魚年輕,臉皮薄,不知該怎麼回。
當初張姐姐替她介紹時,一直提醒她要如何如何選男人。
那時她一知半解,如今通過葷素不忌的宋大娘才明白,什麼手指長喉結大鼻梁深邃的都是為了那事兒……
不過,她與徐公子朝夕相處,同床共枕,能感受到,這夫君選得确實得天獨厚,頗為不俗也就是了……
與宋大娘說了會兒話,徐公子那邊已經在耐心等她一起回家。
她笑眯眯的走過去,将小手放進他溫熱的大掌裡,“走吧。
”
……
到了院中,疏星與月落姐姐早就準備好了吃的。
傅嘉魚早就命人擺了一桌熱鬧的酒席,請了吳伯伯和張娘子,也算是為徐公子接風洗塵。
隻是,燕珩沒想到,這席間還多了一個穿着他長袍的男人。
這男人一身書生氣,長相清秀,瑞鳳眼,厚唇,挺鼻梁,慣常帶着和善的微笑,眯着眼睛,很是平易近人。
隻可惜,那男人一張臉還算精緻,但比起自己,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他對那男人沒有半點兒好眼色。
偏偏這個叫聞春的,還頗不會看臉色,舉着酒杯就往他眼前湊,讨人厭煩。
“久聞徐公子大名,聽說徐公子在留春堂做夫子,想來學問一定很高罷!
”
燕珩面無表情,“還好。
”
聞春一聽,更激動了,“以後我能不能像傅娘子那樣,跟着徐公子多讀讀書?
”
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讀書識字博古通今,之後跟謝迎一樣,走遍山川大海,四處行商,去看看這大好的遼闊天地!
可惜他家老爺子一生在刀尖舔皿,從不認為讀書是他們這行該做的。
是以聞家這一輩,識字的隻有他一人,其他小輩,隻專注習武,為的就是将來好繼續為聞家賣命。
他不願如此!
不願再看着那些兄弟叔伯,為了聞家抛頭顱!
他要憑自己的方法,讓聞家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來!
燕珩不悅的看他一眼,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長袍上,“讀書也要看天資。
”
聞春眸光微亮,“徐公子的意思是,我很有天資?
”
燕珩眉頭微皺,譏诮道,“看得出來,你的确沒怎麼讀過書了。
”
好賴話也聽不明白?
什麼叫跟着傅娘子一起讀書,他是什麼東西,也配與他家昭昭一起讀書?
聞春的确沒聽出男人語氣裡的諷刺,傅嘉魚在席間與吳青柏談笑,并未看向這邊,兩個長相明豔的丫頭在她身旁伺候,張娘子嘴裡還念叨着等天氣晴朗些一起出去遊玩。
少女低眸淺笑,最是那一抹如水的溫柔,照在人心尖,讓人心猿意馬。
他抱着酒壺,往酒杯裡倒滿,爽快的将熱辣的白酒一飲而盡,紅彤t彤的視線落在傅嘉魚绯色通透的臉頰上,露出些貪戀與柔情,“隻要我讀了書,長了見識,變得厲害,我也會讓她多看我一眼的,徐公子,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
燕珩厭棄的看他一眼,“你要不要看看你問的是誰?
”
聞春沒心沒肺道,“徐公子你啊。
”
燕珩煩躁的閉了閉眼。
他已得了麒麟子,解毒在即。
從貢院回來,本以為今夜能與他的小姑娘好好過一過夫妻二人世界,沒想到被此人攪亂了計劃。
“徐公子?
”聞春有些醉了,雙目迷離,身子搖擺不定。
“不行,我沒那個能耐能教你。
”燕珩聲音生冷。
“啊?
”聞春懵了,委屈道,“那傅娘子能不能教我?
”
燕珩對聞春的讨厭已經遮掩不住了,冷着眸子,沉着臉,“她更不可以,你要想讀書,出門右拐,去留春堂,找一個五歲孩童,讓他教你更快些。
”
聞春醉醺醺的歪着身子,靠在燕珩身上,喃喃道,“那不行,我要跟着傅娘子……”
燕珩周身氣壓降低,臉色難看的瞪莫雨一眼。
莫雨嘿嘿一笑,悄摸靠過來,讨好道,“殿下,這人原不是屬下弄進來的,是少夫人聽說他在京中沒有落腳的地方,這才讓他住進了廂房,還拿了幾件殿下的衣服給他,少夫人的命令,屬下不敢不從啊……真不是屬下的錯。
”
燕珩皮笑肉不笑道,“把他拉下去,把衣服扒了。
”
莫雨忙道,“是是是。
”
說完,假裝客套,笑嘻嘻的拉着聞春往廂房走。
聞春還跟個酒蒙子似的,叫嚷起來,“我沒醉!
我還要喝!
傅娘子,你陪我喝好不好!
”
莫雨嘴角微抽,一手捂住他嘴,“你長點心吧!
少夫人那是你能觊觎的嗎!
”
說着,将他踹進屋子裡,一伸手,就将他拔了個精光。
傅嘉魚奇怪的看向廂房,隻聽裡頭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有些擔心的想去看看。
燕珩拉住她,揚起目光,含着幾分不悅,“昭昭從哪兒弄來這麼個東西,礙眼。
”
聽着男人孩子般吃醋的語氣,傅嘉魚輕笑一聲,小手撓了撓男人掌心,意味深長的哄道,“我日後要重用他,所以讓他跟着一塊兒學學商道,他喝了酒就這樣,夫君,你别跟他一般見識。
”
燕珩眸光幾不可見的沉了沉,沒再說什麼,隻是心底十分不悅。
他自然不可能跟一個不相幹的外人計較,可令他更氣的是,酒席散去,夜裡,聞春酒醒,抱着衣服來敲正房的門,說要借用淨房。
彼時,他正撩撥懷中的嬌妻,聞聽門外臭男人的聲音,氣得雙眸微黑。
偏偏他的小姑娘臉蛋兒通紅的從他懷中起身,攏了件煙紫色的長袍便直接去給聞春開了門。
聞春進屋,笑盈盈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他冷笑着睨他一眼,本就欲火難收,關鍵時刻被人打攪,一張臉沉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