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一下。
”
細弱的嗓音,帶着一絲哭腔。
孟之微轉身,看向坐在榻上目光迷離茫然的女子,“不知霜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
“你在神宮多久了?
”
“差不多快七年了。
”
霜晨月喃喃,又自嘲的笑了笑,“七年,難怪我常看見你出入蘇府,大人一向重用你,你也看得出來,他對我沒什麼感情罷?
”
孟之微不動聲色,“微臣隻聽命于蘇大人,一向不關心這些事,霜姑娘住在蘇府這麼久,大人喜不喜歡你,你應該比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更清楚才是。
”
霜晨月沉默了一瞬,掌心被刺得發痛,睫毛狠狠顫抖起來。
被人送回蘇府前,擄走她的那人對她說了一番話。
那人問,蘇大人這些年,可曾碰過她?
答案自然是沒有。
一個男人若當真喜歡一個女子,怎會不肯碰她的身子?
是以,她呆住了,什麼話也沒說,但對方已經從她表情裡看出了答案,随後,便淡嘲的對她道,“一個不受寵的女人,便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你回去吧,我們用不着你了。
”
沒有利用價值,多麼錐心刺骨的一句話啊。
她活在蘇府這麼多年,風風光光的享受着所有人羨慕的目光。
可直到今夜,她才恍然間明白,蘇大人對她寵,隻是流于表面的寵,根本就沒有愛。
被擄走這麼久,他應該從未沒想過要來救她吧……
那些想方設法擄走她的人明顯想利用她來得到什麼,一開始她還有些期待,畢竟她可以借此機會看清自己在蘇大人心中能值什麼?
可沒想到,那些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最後隻是輕描淡寫的将她扔了回來,她連感受一下蘇大人愛意的機會都沒有,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霜晨月不禁回想起這幾年間與蘇大人的點點滴滴。
他不但沒有碰過她,他甚至都不允許她進蒹葭苑。
每次,都是他得空了,才會到她這靜姝院來小坐,每一回,他都隻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一雙幽靜的眸子盯着她,哪怕看上一個下午都不會膩。
她總會被那灼熱的目光看得害羞,也不知他究竟想做什麼,七年時間,他們幾乎都是這麼過來的。
沒有肌膚之親,沒有敞開心扉,沒有兩情相悅,隻有他單方面對她的寵。
擄走她的人說得對,一旦她沒有價值,她就會被那個男人無情抛棄。
可她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她目光呆滞的起身,僵硬的走到銅鏡面前,看向鏡中那張美人臉。
好半晌,她才自嘲一笑,笑得眼睛都紅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世人都說,蘇大人愛慕她這張臉,所以才會容忍長公主對他的強取豪奪。
如今想來,哪是如此!
分明是因為她長得像長公主,他才肯留她在身邊!
霜晨月笑得心口發疼,身子一軟,跌坐在地,“原來我的價值在這裡……”
孟之微淡漠的掃她一眼,“霜姑娘若無事,屬下便先告退了。
”
霜晨月回過神來,扯開嘴角,拉住他的手腕兒,擡起一雙秋波盈盈的眼,“孟大人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
孟之微挑眉,“姑娘請說。
”
霜晨月閉上眼,想起這些年自己的一廂情願,心中仍舊不甘。
那種不甘,如藤蔓一般瘋狂生長,逐漸滋生出仇恨與嫉妒。
“我想要一種藥,一種可以讓男人迷失心智的藥。
”她微微一笑,漂亮又至純的一張臉,與長公主足足有七分相似,“孟大人一定有辦法對麼?
”
孟之微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嫌惡。
霜晨月便道,“倘若孟大人不肯如我所願,那今夜……”
她脫下外衣,露出潔白的肩膀,小手緩緩落在他兇膛上,“便是孟大人色膽包天,非禮于我,不知蘇大人聽了,是會相信我呢,還是相信孟大人呢?
”
孟之微低下眼簾,眉心蹙起,“蘇大人最厭惡被人設計,霜姑娘莫要自尋死路。
”
“我不會死的。
”霜晨月冷笑,“我還有一張臉不是嗎?
”
孟之微不說話,算是默認。
這張臉長得……的确很像長公主。
霜晨月見他冷漠,漫不經心的回到榻上,“三日後,我要看到那東西,你先下去吧。
”
孟之微凝着眉心,拱了拱手,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
傅嘉魚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正屋的架子床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渾身舒坦,小手一動便摸到一個暖呼呼的懷抱,而她的臉頰正睡在人家的兇膛上,雙腿更是慘不忍睹,将另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纏得死死的……
床上空間本就不大,厚厚的床幔遮擋住了外面刺眼的晨光。
男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身上淡淡的藥香也變得格外明顯。
她幾乎是立刻漲紅了臉,飛快從男人懷裡坐起身來,局促道,“咦,我……我怎麼在這兒?
”
燕珩早就醒了,隻是一直被人抱着,不好動彈,索性今日也沒什麼旁的事,便準備陪她睡到自然醒。
難得她這般乖巧,睡着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小奶貓兒,時不時還咂摸着小嘴兒說夢話。
他安靜的聽了許久,覺得十分有趣。
沒想到小姑娘一醒來,便恨不得離他八丈遠。
他壓下不悅,擡手将她拉回來,下巴抵住小姑娘的發頂,閉上眼,“現在時辰還早,月落她們都沒起身,外面又在下雨,昭昭再陪我睡會兒?
”
傅嘉魚臉蛋兒壓在他懷中,身子不知碰到了他哪兒,隻覺硬朗無比,又帶着一抹炙人的滾燙。
她咽了口唾沫,心跳咚咚咚的響,雙手尴尬得不知往哪兒放才好。
“夫君今日不出去了嗎?
”
“嗯,在家陪你看賬冊。
”
“其實不用的,有聞春在——”
燕珩閉上的桃花眼複又睜開,語氣帶着一絲不高興,“我不能陪你看?
還是說,你當真要納了聞春做外室?
”
“什麼啊?
”傅嘉魚驚詫無比的瞪大杏眸,“什麼外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