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是小丸的朋友,我幫你是理所當然。
”莫北洛苦澀地擠出一抹微笑,“而且,以白小丸的技術,她也能幫你這個忙。
”
淩希心裡一陣失落。
終究,她對這個男人餘情未了,還抱有期望。
一年前被斷崖式分手之後,她就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為什麼還對他有幻想?
淩希想抽自己一巴掌。
“謝謝。
”她淡淡應聲,立刻關上門。
她把門鎖上,背靠門闆,望着前方,心感覺一陣陣難受,視線被淚光模糊了。
淩希不想讓自己的破事煩擾輕霧結婚的心情。
婚禮當天,她抵不過輕霧的軟磨硬泡,終究還是當了伴娘。
輕霧一身美豔動人的白婚紗,精緻的妝容,像個被萬衆寵愛的幸福小公主。
她挽着莫南澤的手臂,走在浪漫的園林草地上,鮮花簇擁,綠樹環繞,綠油油的天然草地毯,漫天飛舞的花瓣。
浪漫至極!
!
!
賓客并不多,但都是至親好友,還有他們事業上的工作夥伴。
這一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輕霧和莫南澤念着誓詞,深情款款,淚光閃爍。
莫南澤激動地說:“小丸,我終于娶到你了。
”
那一刻,他們眼裡都是淚。
他們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之下,交換戒指,親吻對方。
他們的婚禮很正派,沒有亂七八糟的司儀,也沒有其他俗氣的遊戲環節。
而莫南澤的伴郎,是他一年前聘請的新特助,叫袁東,才23歲,比淩希小四歲。
年輕活力,長得俊秀。
婚禮儀式完畢之後,就進入了聚餐宴會模式。
輕霧換上好看的晚禮服,跟大家一起吃美食喝酒,接受大家的祝福和道賀。
草地的另一端,是一個音樂舞台,抒情的鋼琴聲悠揚動聽。
淩希在餐桌上吃着自助美食。
“淩希,你今天很美。
”
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
淩希回頭,見到袁東站在她邊上,手裡拿着一杯精美的調酒,笑容燦爛,眼神溫熱。
淩希淡淡開口:“聽小丸說你才23,算來我比你大四歲,不應該叫姐嗎?
”
袁東坐到她身邊,“原來,你還會跟夫人提起我?
”
淩希微微一怔。
這話,聽得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她遲疑了幾秒,不打算理會袁東,繼續低頭吃東西。
“淩希,你有男朋友嗎?
”袁東問。
淩希讷讷回了一句:“沒有。
”
“我也沒有,接受姐弟戀嗎?
”袁東大膽靠近,在她耳邊低喃。
淩希感覺耳根微微一熱,連忙縮起脖子,躲開他的靠近。
如果被喜歡的男人直球表白,會一種幸福,也會特别激動。
被不認識的男人突然表白,她感到異常的排斥,覺得很不禮貌。
淩希随口找了個借口拒絕他,“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人。
”
袁東上身逐漸靠近,眸光炙熱,聲音沙啞:“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喜歡?
”
淩希這些年,沒少被男人追求,應付這些人,她有屢試不爽的拒絕辦法。
淩希放下餐具,拿起紙巾擦拭嘴巴,露在一抹微笑,緩緩靠近袁東。
她一手扯住袁東的領帶,往面前一扯,極度暧昧且親密地靠近,清澈靈動的大眼睛盯着他沉淪的雙眸。
她的聲音蠱惑人心那般輕盈。
“想跟我在一起,必須答應我三個要求。
”
袁東激動,“什麼要求?
”
“一,先結婚,再戀愛。
”
袁東猶豫了幾秒,開心地點頭。
“二,婚後入贅我家,有孩子就姓淩。
”
袁東臉色驟變,沒說話。
“三,你的工資卡和所有收入,全部上交給我,我來保管。
”
袁東徹底無語了。
他擠着僵硬的微笑,緩緩握住淩希的手,慢慢地從他的領帶往下劃,試圖推開她的手,“希姐,我想我們不合适。
”
喊她希姐,輩分上來了。
看來,他已經知難而退。
正當淩希要放開袁東的領帶那一瞬。
她突然被人粗魯地握住手臂,硬生生地拽離座位,遠離袁東一米的距離。
袁東一頓,看到莫北洛冷厲的眼神,氣場宛如寒冰,随時要掐死他那般,滿是盛怒的氣焰,吓得直哆嗦,慌忙颔首,轉身離開。
淩希感覺手臂有些疼。
望着莫北洛的背影,竟感覺他有幾分落寞。
他,此時此刻,到底在幹什麼?
莫北洛用眼神逼走袁東,靜靜站了幾秒,回頭一把拉住淩希的手臂,二話不說,往民宿走去。
淩希感覺男人的力氣太大,手臂有點疼。
他步伐太快,以至于她穿高跟鞋的腳步很不穩,小跑着跟上才不被他拉扯着跌倒。
“莫北洛,你幹什麼?
”淩希心裡忐忑不安,緊張地喊。
莫北洛沒回應,也沒有停下來。
淩希眼看要進入民宿大樓了,她用力抽着手,拼命掙紮,用腳撐着地面不跟他走。
莫北洛感覺到淩希的反抗,他沒再往前拖,而是轉身看她。
他今天穿着一套修剪合身的定制西裝,挺拔俊逸,氣質絕佳。
跟平時很不一樣,多了幾分優雅的帥氣。
這也是淩希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臉色黯然,眼神銳利清冷,隐隐透着一絲怒意。
他松開淩希,煩躁地搖了搖勒緊他脖子的領帶結,嘲諷的口吻,“第一次見面就這麼親密互動,給你們一張床,是不是要直接滾上去?
”
淩希從小到大,也偶爾聽過這種羞辱的話。
可沒想到,從莫北洛嘴裡聽到,殺傷力會這麼強。
就像刀子插進心髒,緩緩攪動,鮮皿淋漓,痛得她無力反駁,淚水壓抑不住地往眼眶湧動。
淩希咬着下唇,隐忍着。
拳頭緊握,指甲深陷肉裡。
不想這麼卑微又低賤地在他面前流眼淚。
淩希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她剛走兩步,莫北洛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回來,“淩希,你給我站住。
”
淩希被他扯得轉身,舉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在男人的臉上。
淩希感覺手掌很痛,心更痛。
這個時候,卻還隐隐心疼他的臉。
她滿眼淚光,呆呆地望着他。
莫北洛俊逸的臉頰微微泛着紅的指印,先是一怔,舌頭緩緩頂了頂臉頰,酸澀的醋意早已蒙蔽他雙眼,影響他的理智。
他瘋了一樣,把淩希撲向旁邊的牆壁上。
淩希毫無防備地被吻住,他狂野急躁地蹂躏她的唇舌,像要發洩内心積壓已久的渴望,以及此刻酸澀的憤怒。
淩希還來不及反應,在他瘋狂的深吻中淪陷,意亂情迷,無法自拔。
暧昧在蔓延。
淩希感覺到唇瓣微微脹疼,男人的手緩緩扯着她衣裙的領口,唇往下遊走,要吞噬她的身體似的揉吻着。
淩希想要掙脫他,可身體被他吻得軟綿顫抖,雙腳無力。
她推不開莫北洛強壯的身軀,可一想到他根本不愛自己,卻還要這樣欺負她。
淩希心裡的委屈像針紮一樣,狠狠刺痛着。
她氣息不穩,聲音哽咽:“求你,放開我!
”
他動作一滞,停住了,頭埋在她脖子内,呼吸急促缭亂,低喘着。
頃刻,淩希聽到他難過的聲音,“對不起。
”
他的理智抽回,才發現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粗暴不理智的行為。
因為淩希,他失控了。
這句對不起,讓淩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緩緩滴落下來。
“對不起,淩希。
”莫北洛再次低聲呢喃。
聲音聽起來那麼悲傷難過。
他往後退了一步。
淩希反應過來,一掌推上莫北洛的兇膛,把他推得往後退兩步。
淩希沒等他解釋,含淚往民宿跑,快步沖進去。
莫北洛懊惱不已,雙手扒着腦袋,往前走到牆壁,額頭頂在牆上,痛苦地閉上眼。
已經一年了,還是放不下。
他要瘋了。
——
婚禮過後。
莫南澤帶着輕霧和兒子去旅遊度蜜月。
莫北洛回去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辭職報告。
上級領導以為他瘋了,頻頻找他談話,辭職報告一直要退回給他。
他的同僚陳冉更是震驚。
誰都可能會辭職,但他絕對不相信莫北洛會辭職。
陳冉找到他,怒氣沖沖地追問,“你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辭職?
得了絕症嗎?
”
“沒有。
”
“那為什麼要辭職?
”
“不想幹了。
”
“你瘋了嗎?
”陳冉打t死都不相信,振振有詞,“你追查了幾年的大案,那個差點讓你死掉的大毒枭還沒捉住,你能心甘情願離職嗎?
”
莫北洛認真整理那些還沒處理好的案件,分類歸納,處理好之後,方便交接,“以後,就辛苦你繼續追查了。
”
陳冉跟他出生入死十幾年的同事兼朋友,非常了解他熱愛這份事業,知道他榮譽感強,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莫北洛把歸納好的文件放到陳冉手裡。
陳冉怒氣沖沖地甩回他辦公桌,怒黑了臉,“不說明情況,你就别想離職,我不管上頭同不同意,反正我是第一個不同意。
”
莫北洛看了一眼手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拿出手機和車鑰匙站起來,望着陳冉,他猶豫了好片刻,反問道,“如果你丈母娘讓你在工作和你老婆之間二選一,你會怎麼做?
”
陳冉不以為然,“我丈母娘非常支持我的工作,甚至以我的職業為榮,不會讓我選。
”
莫北洛有氣無力,“一年前,我女朋友的母親讓我選,我選了事業。
現在,我後悔了。
”
陳冉震驚:“你有女朋友?
什麼時候?
誰啊?
”
莫北洛沒理他,大步往外走。
陳冉邊跟着邊問,“你這家夥,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也不跟我說一聲,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
“分了。
”
“她母親大人逼你的?
”
“嗯。
”
“你問過你前女友嗎?
或許她非常支持你的工作,并不介意呢?
”
莫北洛停下腳步,看向陳冉,反問:“所以,我應該逼我前女友,讓她在她母親和我之間做選擇嗎?
”
陳冉頓時啞口無言。
自己不舍得放棄工作,反過來逼迫前女友做這種痛心的選擇。
這樣看來,這種做法的确自私。
陳冉瞬間理解了莫北洛的決定。
“就這麼愛她嗎?
比你的事業更重要?
”
“嗯”
“沒别的辦法了嗎?
”
“沒有。
”
“既然都一年了,你确定你前女友還喜歡你嗎?
”
莫北洛神色一沉,不确定地望着陳冉。
陳冉從他的表情裡讀懂他的想法,愕然道:“你該不會還沒跟她讨論過,你以為離職就能複合?
”
“還沒,我想先得到她母親的認可。
”
陳冉冷冷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省省吧,分手一年,說不定你前女友早就對你沒感覺了。
現在的女人很現實的,也耐不住寂寞,這一年估計又談了好幾任,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莫北洛沉默着。
心一陣陣揪着發緊。
想到婚宴那次,淩希跟袁東在宴會上親密調情,交談甚歡的模樣。
已經不像是一年前,那個單純内斂又活潑的淩希了。
以前,她好像也沒那麼愛他。
現在,是不是更沒感覺了?
陳冉看着呆滞的莫北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先别沖動離職,想清楚再說。
”
回家的路上。
莫北洛心亂如麻,思緒萬千,腦海裡全是淩希。
經過一家老字号點心鋪,他想起淩希以前最愛吃這家的手工酥餅,便下車買了兩盒。
回到莫家,他拎着一個袋子進來,視線掃過客廳,再往二樓淩希的房間看。
傍晚時分,已經快要吃晚飯,大家都坐在客廳裡閑聊着,等人齊就開飯。
莫北洛跟家人打了招呼,再四處張望。
何冬雪雲淡風輕道,“别看了,淩希走了。
”
莫北洛微微一頓,“走了?
去哪裡了?
”
何冬雪無奈歎息,“說了謝謝,不想打擾,反正一堆客氣話,就是不肯說去哪裡。
”
莫北洛放下手中的酥餅,三步并作兩步,飛奔沖上二樓,推開淩希的房門。
裡面已經收拾幹淨,沒有她的任何痕迹。
他緩緩握拳,手腕動脈在狂跳着疼,胃也有點痙攣的疼,是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莫北洛掏出手機,撥打了淩希的号碼。
可根本打不通。
分手之後,淩希就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拉黑。
他頹然地走進去,坐到淩希睡過的床上,彎下腰,雙手撐着額頭,閉上眼調整難受的心情。
何冬雪走進來,看到悲傷落寞的兒子,她心裡也很不好受,“北洛,淩希是個好女孩,喜歡人家就大膽表白,被拒絕了也沒關系的,咱們家庭條件還算可以的,而且你自身條件也很好,多花點心思和誠意去追求她,她一定會被你感動的。
”
“媽,讓我一個人靜靜。
”莫北洛的聲音低沉微顫。
何冬雪輕歎一聲,離開房間,給他關上門。
莫北洛長呼一口氣,往後倒,躺在床上,擡手壓在眼睛上。
靜谧的房間,孤寂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