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薄靳言一眼認出了念念。
他朝她點了點頭,并未因此停下腳步,快速地下了樓。
“媽媽,叔叔是來找你的嗎?
”念念收回了視線,小跑着抱住了蹲在地上撿錢的喬星純。
“不是。
”
喬星純搖了搖頭,緩聲問道:“你認識叔叔?
”
“嗯!
他就是我在醫院裡碰到的好心叔叔。
”
念念奶聲奶氣地答着,纖細的小手輕輕撫上了喬星純的臉,看着喬星純猩紅的眼,她關切地問:“媽媽,叔叔是不是欺負你了?
”
“寶貝,媽媽對不起你。
”
喬星純緊緊地抱住了念念,她很想告訴念念真相。
可是,薄靳言當真願意認下念念嗎?
就算他願意認下,也隻會讓念念遠離她吧?
“媽媽...”
念念回抱住了喬星純的脖子,隐約能感受到她媽媽心情很不好。
她尋思着,下次要是有機會見到叔叔,一定要問問他,是不是欺負了媽媽...
第二天,清早。
喬星純準時跑來寰宇集團打了卡。
周日本該是她的休息日,可總裁特助親自打電話讓她過來加班搞清潔,她自然不敢怠慢。
總裁辦公室裡。
薄靳言正全神貫注地處理着公事,陳虢給他遞去咖啡後,就安安靜靜地杵在一旁。
直到半個小時後他處理完手頭的事。
陳虢這才指着玻璃牆外,專心擦着牆面的喬星純,“薄總,還開除她嗎?
”
“看起來挺能吃苦。
”
“那...就暫且留下她?
”
“留着吧,要是出了差錯,盡可能在試用期内辭退,省得麻煩。
”
薄靳言端起了桌面上放置已久的咖啡,擡頭看向貼了單向透視膜的玻璃牆面。
辦公室裡,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頭發生的一切。
而辦公室外的喬星純,卻完全窺伺不到辦公室裡頭的光景。
薄靳言起初還覺得這個設計挺煩的,他沒有窺伺别人的欲望,隻會覺得門外有人走來走去特别煩。
現在看來,似乎更煩了。
“讓後勤部加個簾子。
”薄靳言拿起手機,删掉了通訊錄裡喬星純的電話号碼。
昨晚大概率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才會去找她。
清醒狀态下,他又怎麼會去眷戀她給過的虛假的愛意?
“我馬上去安排。
”
陳虢總感覺薄靳言對這位新入職的保潔員很不一樣,他對她的态度似乎極其不耐煩,甚至有些厭惡。
可是這位保潔員出事的時候,他家老闆卻比誰都緊張。
“不對勁...”
陳虢走出辦公室後,深深看了眼心無旁骛地擦着玻璃的喬星純,而後默默走開。
與此同時。
保潔部被安排在今天和喬星純一起值班的保潔員張健正拿着一條塑料水管朝喬星純走來。
喬星純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被水管滋了一身水。
“啊!
”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困惑地看向張健,“張哥?
”
“不好意思。
”
張健趕忙用手封住了水管的出水口,笑着說道:“我尋思着用水管沖洗會快些,沒控制好力道,澆了你一身水。
”
“沒事。
”
喬星純擡起胳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和善地回了一句。
張健見狀,特地湊上了前,一臉誠懇地說:“小喬,你還是去休息室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吧。
你這濕得這麼厲害,回頭肯定要感冒的。
”
“一會兒就幹了應該。
”
喬星純低下頭瞄了眼自己濕透的衣服,隻想着快點忙完,倒是完全沒顧得上自身。
張健不贊成地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你這樣可不行!
我聽說總裁今天也在辦公,要是被他撞見你全身濕淋淋的,印象分肯定就低了。
”
“你說得對。
我還是聽你的,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
喬星純笑了笑,将水桶放在原地,轉身就打算乘坐貨梯去往保潔員休息室。
“這就對了。
”
張健盯着喬星純搖曳生姿的背影勾了勾唇。
聽人事部主管說,這人是前市長千金,早就被全海城的正經企業給聯合封殺了的。
而據他了解,喬星純這類落魄财閥家的代表人物,家裡一旦落敗,就會淪為的過街老鼠。
就算是遭受到了迫害,到了警局,警察也隻會定她的罪。
既然如此...他拿她消遣消遣,應該也不礙事的吧?
張健這麼一想,旋即又去了一趟醫藥部,鬼鬼祟祟地拿回了一條浸滿乙醚的濕抹布,匆匆按下了貨梯的按鈕。
辦公室裡,薄靳言也注意到了張健蓄意滋水的那一幕。
不過,他并不打算去管。
十分鐘後。
薄靳言擡頭,瞄了眼玻璃牆外空無一人的廊道。
這麼久了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他輕t抿着薄唇,腦子裡快速回放着那個男保潔的樣貌。
看上去,似乎蠻猥瑣的。
想到這裡,薄靳言即刻起身,快步往電梯口趕去。
他盯着電梯屏顯上不斷跳動的數字,雙手不由得握成了拳頭。
這期間,他還不忘給陳虢打了通電話,讓其即刻排查今天值班的保潔員。
等他抵達保潔員休息室所在樓層,距離喬安安進入貨梯,已有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張健要是有心害喬星純,十五分鐘的時間也是綽綽有餘了。
薄靳言深吸了一口氣,在昏暗的通道中步履生風。
隐約聽到其中一間休息室内傳來男人的笑聲,他再不遲疑,一腳踹開了緊鎖着的門扉。
下一瞬,本就不怎麼結實的門闆直接四分五裂。
就連門闆上的鎖,都被踹得脫了節。
“誰?
”
張健才扒下喬星純的褲子,聽到身後傳來的巨大動靜,反射性地回頭瞄了一眼。
他明明反鎖了休息室,究竟是誰,這麼大咧咧地就闖了進來?
薄靳言冷着臉,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還被人扒去了褲子的喬星純,心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隐隐作痛。
張健看清了來人是誰,瞬間吓綠了臉,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道:“薄總...你聽我解釋,是這個女人勾引的我。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暈了過去。
”
“你對她做了什麼?
”
薄靳言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将他的臉壓在地上,怒聲問道:“你給我說清楚,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
“我...我沒做什麼呀...”張健疼得嗷嗷直叫。
薄靳言一腳踩在了他的裆部,直到他喉頭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又一次問道:“說不說實話?
”
“我說,我說!
”
“薄總,饒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
“是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故意在我面前濕身誘惑,我一時沒忍住,就想着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
“不過我真沒對她做什麼,才扒了她褲子,您就...”
張健還想接着說,薄靳言又是一腳,直接碾過了他的命根子。
“啊...薄總,不能再踩了,要壞了。
”
張健顫巍巍地抓住了薄靳言的腳,在生死關頭還想着反抗一二,隻聽“咔哒”一聲悶響,身體某處驟然傳來了斷裂般的劇痛。
他還來不及呼痛,脖子一歪,就暈死了過去。
姗姗來遲的陳虢門口呆了一陣,旋即又撿起了地上的濕抹布,很是肯定地說:“她是被乙醚迷暈的。
”
“出去。
”
薄靳言怒喝了一聲,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好的。
”陳虢愣了一下,瞄了眼喬星純光裸着的兩條腿,趕緊收回了視線。
其實吧,喬星純現在的樣子也不算太暴露,她的上衣還蠻長的,足夠遮住一截大腿。
他家老闆有可能是心動了,所以才會...
等等,心動?
!
陳虢為了自己荒謬的想法而倍感吃驚,他家老闆要是會心動,母豬都該上樹了。
他晃了晃腦袋甩掉了不該有的想法,卯足了力氣将暈死過去的張健拖出了休息室,臨了還貼心地帶上了休息室的門。
薄靳言則蹲在喬星純身側,替她換上了幹淨的褲子。
眸光觸及她灰藍色工作服上大片被水漬浸成深藍色的地方,他遲疑了一下,又脫下了她的工作服。
正準備給她換上幹爽的衣服,他的視線不可控地被她身上破舊老土的内衣所吸引。
昨晚黑燈瞎火的,他沒有注意到她穿了什麼。
這會子他才發現,她身上的紅色内衣不止洗得看不出原來的顔色,邊角的地方還被染上了些許其他顔色。
薄靳言指尖觸及她那陳舊的内衣,難免有些錯愕,她真的窮困潦倒到這種地步?
她的那個姘頭,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不至于寒酸到買不起内衣的地步。
當醫生的,都不至于太窮。
除非,他根本不樂意在她身上花錢。
“後悔嗎?
”
他輕輕拍了拍喬星純的臉,聲音很輕,卻透着決絕:“喬星純,後悔也來不及了。
”
“對不起...”
“薄靳言,原諒我好不好?
”
“别不理我,我好想你...”
喬星純仍在昏迷不醒的狀态,迷迷糊糊之間,她又夢到了薄靳言。
夢裡,她淚如雨下,字字泣皿。
薄靳言蹙着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再三确認她沒在裝暈,才面無表情地替她換上衣服,而後轉身走人。
走出休息室,陳虢立馬迎了上來,“薄總,張健已移交警局,定會從重處理。
”
“你去仁禾醫院查一下江楓眠,應該是一個外科醫生,我要他的全部資料。
”薄靳言冷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