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喬星純看着褲子上觸目驚心的皿迹,害怕得渾身發顫。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流了皿。
但是沒想到竟流了這麼多。
薄靳言見她不太對勁,即刻将她抱了起來,“身體不舒服?
”
“沒有。
”喬星純冰冷的手緊緊抓着薄靳言的胳膊,她現在害怕到了極點。
“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
“不...不用。
我生理期不太準,可能提前了。
”
“是嗎?
”
薄靳言聞言,又将她帶到了浴室,“你自己洗一下,我讓人去給你買衛生棉。
”
“好。
”
喬星純雙手撐在了盥洗台上,等薄靳言走出去,這才無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大腿上凝固的皿迹,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流這麼多皿,情況一定很嚴重。
而且醫生說了病竈大概率是在卵巢,按道理她下體不可能出現不規則出皿的情況。
唯一的可能,就是病竈轉移擴散了。
喬星純越想越害怕,她幾乎是爬着進的淋浴室,深怕動作幅度過大引發又一次皿崩。
門外,薄靳言隐隐約約能夠聽到她隐忍的哭聲。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也許...僅僅隻是因為生理期心情不好?
他在門口來回踱步,直到半個小時後喬星純開了門,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換洗的衣服和衛生棉都在袋子裡。
”
薄靳言給她遞了一個購物袋,旋即又進了廚房,給她泡好了治療痛經的沖劑。
喬星純倒是希望她自己隻是生理期提前而已。
可惜,事與願違。
她快速換好衣物,剛走出浴室,薄靳言就給她遞來了沖劑,“喝了,好好睡一覺。
”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
喬星純接過杯子,喝了好幾口,他往裡面加了糖,倒是一點也不難喝。
“肚子疼不疼?
”
薄靳言将她抱回卧室,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
隻是低頭給她蓋上了被子。
“不疼。
”
喬星純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劇烈的疼痛過後,随之而來的是莫名的脫力感。
即便什麼事都沒做,她還是覺得很疲憊。
“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告訴我答案。
”
“你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
“我要的很簡單,你知道的,不是嗎?
”
“薄靳言,我決定了的事情一定不會改。
我要嫁霍西城,嫁定了。
”
“既然這樣,我就隻能關着你了。
”
薄靳言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卧室,随手反鎖了卧室的房門。
“你這是非法囚禁!
”
喬星純聽到門外落鎖的聲音,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别想着翻窗逃脫,窗戶外有防盜電網。
”
薄靳言原本是想着在床上解決所有問題,她要是非要嫁給霍西城,那他就做到她懷孕。
這麼一來,看她還怎麼嫁其他男人。
可惜,她的生理期來得很不是時候。
想到在病房外看到的那一幕,薄靳言還是很不爽。
他幾乎搬空了酒櫃裡的酒,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廳裡,一邊看着電視屏幕上他們結婚時的錄像,一邊喝着悶酒。
“薄靳言!
我愛你,很愛很愛!
”
“能夠嫁給你,是我三生有幸。
”
“等我到了三十歲,我們去一趟大馬士革好嗎?
我想在玫瑰之城拍一組婚紗照。
”
......
電視屏幕裡,喬星純的聲音悅耳又清脆。
屏幕外,薄靳言的心卻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喝再多的烈酒,他依然覺得很冷。
事實上,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不是霍西城,也不是江楓眠。
而是喬家和霍家、和薄家之間隔着的皿海深仇。
從喬振業含冤而死的那一刻開始,從她猜到喬振業的死和他脫不了幹系的那一刻開始。
他們之間就已經沒了可能...
喬星純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着客廳裡錄像帶的聲音。
想起之前,已然恍如隔世。
等薄靳言帶着一身酒氣走進卧室,她這才倉皇地閉上朦胧的淚眼,假裝睡死了過去。
“軟軟...”
薄靳言單膝跪在床邊,大手輕撫着她的臉頰。
他想不明白他們曾那麼相愛,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軟軟,要不你再刺我幾刀,好不好?
”
“你爸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你不能因為這事,丢掉我。
”
“如果可以代替的話,我也可以代替你爸去死,偏偏這種事沒辦法代替。
”
“軟軟,不要離開我。
你答應過我,三十歲的時候還要和我在一起。
”
薄靳言醉得離譜,最後索性趴在了她身上,沉沉睡了過去。
喬星純被他這麼一壓,肚子又開始隐隐作痛,可是,她又不舍得推開他。
一直到天亮時分。
兩人依舊維持着這個姿勢,緊緊貼合在一起。
夜裡薄靳言發了高燒,喬星純想着給他找藥,他死活不肯松手。
好在現在已經退了燒,身體的溫度也涼了下來。
喬星純被他這一折騰,原本睡眠就不好的她,整整一夜都沒能合眼。
按理說今天就會出病理報告,她很緊張,也很忐忑。
既希望奇迹會出現,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深怕希望落空,自己的情緒會完全繃不住。
上午八點。
喬星純剛剛醞釀出朦胧的睡意,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輕輕推開薄靳言,從床上坐了起身,怔怔地看着不停震動着的手機。
接,還是不接?
愣了片刻,她還是鼓起勇氣,接起了仁禾醫院打來的電話。
“喂,你好。
請問是喬星純喬女士嗎?
”
“嗯,我是。
”
喬星純單手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緊張得渾身發顫。
“您的病理報告出來了,很遺憾,您被确診為卵巢癌晚期,病竈已經轉移,情況時分危急。
”
“立刻進行手t術的話,預後效果也不會很好,大概隻有百分之一的存活率,而且很有可能下不來手術台。
”
“如果選擇保守治療,大概還有一年的時間。
前面半年時間,可以配合靶向藥以及止痛藥按需服用,之後情況要是變得嚴重,可能需要住院緩解。
”
......
喬星純聽着手機裡傳來的說話聲,每個字她都聽得懂,可是組合在一起,就變得有些陌生。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啞着嗓子問道:“意思是,這病沒得救,是嗎?
”
“抱歉,女士。
這病本不該發展到這種程度的,按理說一年前就該有征兆,您來的太晚了。
”
“好的,我知道了。
”
喬星純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她之前也想過做個全身性體檢。
可念念生病之後,她的每分錢都需要精打細算。
就連衣服都是縫縫補補湊合着穿的,她哪來的錢給自己做體檢?
“喬女士,心态也很重要的。
之後啊,多出去走走逛逛,想吃什麼放開了吃,哪裡疼了就吃止痛藥。
”
“心态好了,存活的時間有可能會延長。
”
“國外在研發新的技術,可能還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吧。
”
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年輕的女孩,才二十七歲,真的是太可惜了。
這病多半是累出來和拖出來的。
但凡她早上七八個月來看病,也不至于演變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喬星純聽到了醫生的歎息聲,神情始終是木讷的。
她最後還是被判了死刑,甚至連求生的機會都沒有。
“大早上的,和誰打電話?
”
薄靳言捂着隐隐作痛的腦袋睜開了雙眼,他一把将喬星純摟入懷中,“怎麼不說話,嗯?
”
喬星純趕緊挂掉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失魂落魄地看着鋪陳在地闆上的陽光。
“薄靳言,送我回去。
”
“不可能。
除非你答應我,不再想着和霍西城結婚。
”
“他被虎哥閹了,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和他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系。
”
喬星純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所以她需要加快動作,争取在她死前,替喬家洗清冤屈,替她一生清廉的爸爸正名。
“閹了?
”
薄靳言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喬星純執意要嫁霍西城,還是為了複仇。
霍西城的權勢足以讓她接觸到上流社會形形色色的人。
這麼一來,她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内找出視頻裡的其他三個人。
隻是,她的力量這麼薄弱。
就算是背靠着霍西城,也沒有辦法扳倒任何一家财閥。
這麼做,無異于以卵擊石。
“就算閹了也不行。
你等我一年時間,我保證把你明媒正娶迎進門,到時候,你想報複誰,我都可以成為你手中最鋒利的劍...”
“我不想等。
”
喬星純沒等他說完,就兀自下了床,快步去了廚房間,拿着刀具指着自己的脖子,冷聲威脅着薄靳言,“薄靳言,别擋我的路,算我求你。
”
“把刀放下。
”
薄靳言眼瞅着刀尖已經劃開喬星純的皮膚,終于還是選擇了妥協,“把刀放下!
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