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鄭老爺沒再理他,想到自己之前責怪鄭瑾瑜的想法,對鄭瑾瑜有些愧疚。
“這孩子,怎麼也不說呢?
”
羅姨娘說:“二小姐怕老爺夫人擔心,不讓丫鬟說,請大夫也是讓丫鬟偷偷走的小門。
”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那臉色一個比一個好看,尤其是鄭錦繡。
她一句被吓到,可是拉着全家來守着她,又是哄又是勸的,弄得全家這個點兒了飯都沒吃。
人家瑾瑜怕爹娘擔心,一直不說,請大夫都走小門。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原本他們沒覺得鄭錦繡嬌氣。
可與鄭瑾瑜一比,他們覺得鄭錦繡嬌氣又矯情。
鄭夫人蓦地就哭了,“我昨個兒就說那孩子逞強,悍匪啊,殺人不眨眼的,哪能不怕?
她偏說自己沒事。
”
鄭夫人抽泣了幾聲,又拿出帕子來擦眼淚,“昨天下午有人去店裡鬧事,她也硬撐着去處理。
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頭,才能養出這副性子?
”
說完,她再不看鄭錦繡一眼,直接往外走去。
羅姨娘急忙跟上。
他們都知道,鄭夫人是去看鄭瑾瑜去了。
“唉!
”鄭老爺也站了起來,往那屏風裡看了一眼。
隔着屏風鄭錦繡都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失望。
他張了張嘴,數次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沒忍下心說難聽話,隻是說了一些不讓她丢面的話。
“錦繡與瑾瑜到底不一樣,瑾瑜吃了不少苦頭,她嬌氣誰能看得到?
她生病又有誰會管她?
錦繡是咱們全家寵大的。
”
說完他也出去了。
聰明的人已經聽出了鄭老爺的不滿,卻也顧及着鄭錦繡的面子。
而蠢笨的人,還在鄭老爺走後發牢騷。
“她吃苦頭也怪不着咱們錦繡啊,爹娘那個态度什麼意思嘛?
哼,在他們心中,果然鄭瑾瑜比錦繡重要。
”
崔永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喲,你這話說得,我可要為姑母姑父叫屈。
姑母姑父四更天就過來守着錦繡妹妹,莫非對她還不夠好嗎?
倒是瑾瑜妹妹,她病了,姑母和姑父還不能去看她一眼嗎?
”
“我,我沒這麼說。
”
“可他們隻是去看看她而已,就被你說難聽的話。
”
鄭宏旭覺得丢面子,氣道:“崔表哥,我一向敬重你,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不好參與。
”
屏風裡的鄭錦繡氣過之後冷靜下來,“三哥,你們别說了。
你們都别在這裡了,去看看妹妹吧。
”
“我不去。
”鄭宏旭直接道。
崔永年搖着扇子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三表弟,你可還記得你先前說錦繡表妹那些話?
不來看看,可就是不懂事啊。
”
現在不懂事的是他。
鄭宏旭氣得又t要怼上幾句,被鄭宏琦和鄭宏秋攔下來。
“老三,少說兩句。
”鄭宏琦說。
鄭宏旭這才憋了回去。
等崔永年走遠了,他才開口。
“你們看到了吧,這就是鄭瑾瑜的厲害。
現在爹娘的心,已經全偏向她了,根本沒咱們的位置。
”
鄭宏秋并不發表意見,他昨天到家,直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整天。
可所見所聞,感覺與他現象中不太一樣。
鄭瑾瑜似乎并非飛揚跋扈,反而有勇有謀,又肝膽義氣。
她在鄉下吃了苦,确實不如鄭錦繡嬌氣。
而說她使出各種手段搶奪爹娘的寵愛嘛,他覺得還得觀察觀察。
畢竟今天的事,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一種計謀。
但不管如何,她成功了。
成功把爹娘搶走,爹娘對她還有愧疚,也覺得她更懂事。
“大家不要這樣說,妹妹确實比我勇敢一些,也更懂事一些。
原本我沒覺得告訴大家我的事有什麼不對,可與妹妹一對比,才知我大錯特錯,我真不該如此嬌氣,惹得大家為我擔心。
”
鄭錦繡低聲的抽泣着,說了一堆自己的不是。
“以後我會改的,我要向妹妹看齊,不叫大家為我擔心。
”
“錦繡,這話怎麼說的?
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這樣,三弟并沒有覺得你不好。
你要受了氣,或者生了病,悶不作聲的不告訴我們,豈不是更讓我們擔心?
”
“就是啊,有不舒服就得對我們說,你嬌氣也是我們寵出來的,我們願意。
”
“我們鄭家的大小姐,就得嬌氣,誰像鄭瑾瑜那個鄉巴佬似的,她是沒人疼愛,她嬌氣也沒人理。
掖着不說,算她識相。
”
鄭錦繡聽着他們的話,她都震驚了。
這就是親生的哥哥說出來的話?
她突然就悟了,能不能嬌氣,得分人。
他們更喜歡她這個妹妹,所以她做什麼都是對。
至于鄭瑾瑜嘛,在他們心中,她做什麼都是錯。
今日她藏着掖着,生了病也不說,在他們心中是錯,可說了依舊是錯。
呵,這就是所謂親妹妹?
什麼也不是。
鄭宏秋大概看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氣,起身告辭。
“錦繡妹妹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
鄭宏旭看向他,“怎麼?
你也要去看鄭瑾瑜?
你也被她騙了?
”
鄭宏秋說:“三哥,我還有些公事要辦,明日我就得走了。
”
“哦,那你快去辦吧,别耽擱了正事。
”
鄭宏秋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
兩人繼續陪着鄭錦繡說話,鄭錦繡已經知道他們兩個無論如何都會站在自己這邊了,也不勸他們去看鄭瑾瑜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二人的偏心。
鄭瑾瑜這邊,丫鬟抓了藥回來正熬着,鄭夫人坐在鄭瑾瑜床邊,也正安慰着她。
“都怪我們粗心大意,讓你受了委屈。
”
“娘親,我沒事。
”
“你這孩子,為什麼要逞強啊?
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們才是。
什麼填不填麻煩這話以後可别說了,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還能怕你添麻煩嗎?
要是怕你填麻煩,當初就不生你了。
”
鄭瑾瑜神情溫和的說:“我确實沒什麼大礙,隻是生個噩夢而已。
”
“可他們說,那匪蔲頭子的皿,都濺你一臉了。
”
鄭瑾瑜微笑道:“這也沒什麼吓人的,那點兒皿和鄉下殺豬比起來可差遠了。
”
“豬能和人一樣嗎?
我聽錦繡說,她看了那個人死在她面前,就夢到那個人來找她索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