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裡,沈南煙縮在牆角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澈。
“本王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
”
“何人派你來的?
”
“太子?
賢王?
亦或是皇上?
”
“我是左相府嫡女沈南煙,左相以家母遺物相挾,逼我嫁入陵王府,伺機盜取魚符……我沒騙你。
”
慕容澈的呼吸聲越來越重,沈南煙知道,他對自己快沒有耐心了……
他指着旁邊兩個嬷嬷道,“去看看她身後有沒有傷。
”
真正的沈南煙在進府那日受了重刑,就算不死,斷然也沒有精力在王府上蹿下跳……
“别碰我!
我自己脫!
”
沈南煙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無用的,就算她身手再好,也逃不出這鐵桶般的地牢,更逃不出陵王府。
衣衫半解,沈南煙露出滿是傷痕的後背,鮮皿淋漓,觸目驚心!
“這隻是一部分,更重的傷在腰部以下……王爺要看嗎?
”沈南煙字字隐忍,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就在沈南煙準備将衣服穿好時,慕容澈突然驅動輪椅上前,将手覆在她的背上……
“你做什麼?
”沈南煙下意識地閃躲,卻被兩個粗壯的嬷嬷牢牢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背上的傷被縫合過?
誰在幫你?
”
不可能是藥廬,更不可能是前幾日來的太醫,府中這幾日也沒有生人出入……
慕容澈按住一處沒有開線的傷口,手指用力按了下去,鮮皿瞬間溢了出來……
“啊——”
疼痛蔓延全身,沈南煙昏了過去,卻很快又被水潑醒了,她攏緊衣服,雖然心中害怕得要死,但還是憤恨地盯着慕容澈,顫着聲音開口。
“……我救了你兄弟,你恩将仇報!
”
“你在府中有内應?
說出來,本王讓你死得痛快些!
”
深吸了口氣,沈南煙身子前傾,緊緊盯着慕容澈的眼睛,“大婚之日,我差點被你打死,被丢在攬月閣昏迷了好幾個時辰……”
“再醒來時,身上已經沒那麼疼了,手邊還有一瓶藥,我知道那不是毒藥,便都吃了,當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異常,沒過幾日,我臉上的胎記也不見了。
”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嘴硬?
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要厲害。
”
慕容澈擡手捏住她的雙頰,恨不得把她的下颌骨捏得粉碎,眼底狂怒如暴風雨來襲,“給她貼加官!
”
“是。
”
兩個嬷嬷當即上前将沈南煙牢牢綁在放倒的十字刑架上,其中一人取來幾張桑皮紙,和一桶水放在她身旁。
“王妃,桑皮紙覆面,沒人能活着撐到第五張,您若有什麼想說的,現在還來得及。
”
見沈南煙緊抿着唇不再說話,嬷嬷歎了口氣拿起一張桑皮紙就蓋在了她的臉上,另一個嬷嬷則配合地往她臉上澆了一瓢冷水,緊接着又是一張蓋了上去……
窒息感撲面而來,死亡的恐懼猛然襲上心頭,沈南煙拼了命地掙紮,手腕腳腕被磨得皿肉模糊。
見狀,一旁的慕容澈擺了擺手,嬷嬷得令緊忙将已經覆了四層的桑皮紙取下來,空氣迅速回到沈南煙的兇腔,她大口大口呼吸,驅散了死亡的氣息。
慕容澈打了個手勢,一旁的人全都退了下去,他看向沈南煙,眸底的光晦暗不明,“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好了再說。
”
不多時,沈南煙幽幽開口:
“我母親乃皇商出身,足迹遍布天下,結識了不少能人異士,可左相卻不喜歡他們,于是他們總是私下裡與母親來往,他們見我聰慧,便總背着家裡人教我功夫,教我醫術。
”
“其中那個教我醫術的叔公沒等我長大就死了,後來我做夢,夢到他,他送了我一個很奇怪的禮物,是個看起來很小卻能裝很多東西的百寶袋。
”
沈南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聲音也越來越弱。
“因為那個百寶袋隻有我能看到,裡面又裝着許多奇怪的醫療工具,還有在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藥品……叔公說,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我會被當做異類殺死的。
”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世間确實有許多難以解釋的事,不然各個國家也不會有欽天監和國師巫師的存在。
慕容澈是信鬼神之說的,因此有些半信半疑,正欲再問些什麼,沈南煙卻再次昏了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
“王爺,出事了!
”劉公公跑得滿頭是汗,“宮中來人了,說是太後快不行了,請您和王妃馬上入宮去。
”
他瞥了眼昏迷不醒的沈南煙,急道:“來人說,皇上聽聞王妃醫術高超,要王妃動作快些……”
慕容澈垂眸,“去叫薛神醫過來。
”
“……”
劉公公沒有去叫人,想了想道,“王爺,且不說王妃能不能救得了太後,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醒了,能救人嗎?
到時怕是會牽連整個陵王府……”
“依老奴所見,不如就讓王妃去了吧,也讓她少些痛苦……王爺放心,老奴會将事情做得幹淨利落,絕對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
“劉福……”
“老奴在。
”劉公公跪地,心裡盤算着應該怎麼向皇上交代陵王妃之死。
慕容澈眸色極深,整個人陰沉得瘆人,“皇祖母不止一次救過本王性命,于本王而言,她是那冰冷的皇宮中唯一的一絲溫暖,本王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出事。
”
“王爺,這明擺着就是個陷阱?
”劉公公急了,“王妃昨日初初展露醫術後,那趙院判就被打死了,皇上如何得知王妃會醫術?
”
慕容澈使勁兒揉着眉心,聲音有些疲憊,“速速去請薛神醫,讓他帶着歸元丹過來。
”
“王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太後本就時日無多了……您現在應該立刻處死王妃,閉門不出排查府中細作……”
“閉嘴!
”慕容澈暴怒,“連本王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
“奴才不敢!
”劉公公對着慕容澈不停地磕頭,鮮皿順着額頭滑過臉頰,卻依然倔強地開口勸阻,“奴才請王爺三思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