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沈南煙心中暗喜,騰地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離開男人的懷抱,向門外快步走去。
懷裡陡然一空,慕容澈心裡頓時覺得空落落、涼飕飕的。
他撇了撇嘴,依舊坐在那裡,巋然不動,豎着耳朵去聽外面的動靜……
沈南煙:“出什麼事兒了?
”
“還不是因為您……”自知失言,習雍迅速抿唇,随即半跪抱拳,“啟禀娘娘,程小姐一直不吃不喝地等您,半個時辰前暈倒了,郎中說她脈象極弱……”
“大家到處找不到您,末将聽說王爺在這兒,便來碰碰運氣……”
想起離開将軍府時,她對程義康夫婦說的話,沈南煙心裡咯噔一聲,不,不能吧?
“快帶上我那幾個護衛,回将軍府!
”沈南煙提起裙擺就跑,越想心裡越生氣,“你說說你們,還一家子武将呢,就不知道什麼叫随機應變嗎?
”
對上習雍有些呆愣的眼,也顧不得恰不恰當,她沒好氣兒地扯着嗓子就吼,“看什麼看?
你們一個兩個的,不知道什麼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
”
“呵,還好本妃隻是叫熊叼走了,本妃若是被熊吃了,三五七日不見人影,你們是不是由着她活活餓死?
”
“……”
習雍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罵得沒了脾氣,行至馬車跟前,不等車夫放下馬凳,他‘咣’地半跪在地,雙手疊在一起,示意沈南煙踩着他上車。
沈南煙也沒矯情,一來,她确實擔心程夢染,二來,她太想快些離開這裡了。
她不能再心軟,更不能再被慕容澈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她沈南煙,隻愛愛她之人!
……
翌日,晨起。
沈南煙終于推開緊閉的房門,有氣無力地掃視院内衆人,“程将軍,程夫人,随我進來一下。
”
“是!
”
夫妻倆極為忐忑地對視一眼,随即快速向屋内走去,臨關門時,習雍硬是厚着臉皮也擠進了屋内。
‘你進來做什麼?
’程義康隻張嘴,不出聲,打着手勢直往外攆人,‘趕緊出去!
’
“嘎吱!
”
習雍倚着房門,僵硬地别過頭去,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乓!
”
程義康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程夫人急忙将他二人隔開,用氣聲道,‘娘娘眼睛都熬出紅皿絲了……他愛在這兒就在這兒吧!
’
隔着屏風,沈南煙和程夢染看不到外面情形,聽到有動靜,沈南煙操着暗啞的嗓音,慢悠悠地道,“程将軍,程夫人,你們不進來嗎?
”
“不了!
”
程夫人哪敢進去,留這兩人在外面,整不好在打起來,到時候難堪的隻有夢染!
“女大避父……娘娘有話不妨直說……”
疲憊不堪的沈南煙隻微微挑了下眉,絲毫沒察覺到屏風後的異常。
她揉捏着眉心,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話道,“二位放心,程姑娘别的大問題沒有,日後合理膳食,調養一下就好。
”
“但因為她之前有過難産的情況,導緻輸卵管部位受到損傷,從而出現了粘連、堵塞的症狀,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不能生育了。
”
沈南煙坐在床榻邊兒上,眼見程夢染垂下頭,神情愈發低落,趕忙又道,“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這種情況,完全可以通過微創手術來治愈!
”
治愈?
程氏夫婦不敢置信地看向對方,且不說他們夢染有沒有再嫁的可能……
這可是她的心病,倘若真的能治好,他們寶貝女兒,豈不是又能重新變得開朗起來?
“娘娘此言當真?
”程夫人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
程義康和習雍,不約而同地向前邁了兩步,側耳傾聽。
“當真,手術後,隻要調養好了,完全可以再生育。
”
“娘娘!
”程夢染臉上瞬間就有了皿色,“民婦是皇家婦……”
“嘁!
”不等她說完,沈南煙嗤鼻打斷,“什麼皇家婦?
賢王早就死了!
先帝也已經不在了!
你就隻是程夢染!
”
考慮到禮教束縛,還有程家人的顧慮,沈南煙覆上她的手,放緩語氣道:
“你今年才二十幾歲,正值大好年華,就算不考慮再嫁,也得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
“不過話又說回來,尋常人家的姑娘,尚可和離再嫁,你為何不可?
”
“娘娘,我……”
程夢染眼底神色複雜,沈南煙也不想管得太多,起身走到屏風後面。
“程将軍,程夫人,是手術就都有一定的風險,比如傷口感染、宮腔粘連、卵巢功能受損等等。
”
“做與不做,你們一家三口還是盡快商量一下吧……本妃三天兩頭的出意外,受傷更是常事,上次答應替代王做的手術,到現在還沒做呢!
”
“是!
”程夫人連忙上前扶她,“娘娘這幾日着實是辛苦了……”
“老身已經命人為娘娘準備好了熱水和早膳……您先好生歇息,我們定會盡快決定此事!
”
“嗯。
”
……
新帝年幼,後宮空置。
皇貴太妃夏瑾甯,代王慕容良之母淑太妃,漢王慕容肅之母德太妃,皆依照祖制,一同住進了永壽宮。
是夜,一直謹小慎微,整日待在永壽宮明華殿的夏瑾甯,得知雲柒受傷後,神色震驚地看着半跪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
“攝政王妃當真為了救她的侍衛雲柒,不惜割傷了自己的身子?
”
“是!
”那黑衣人擡頭看向夏瑾甯,肅聲道,“娘娘,屬下親眼所見,絕無半句虛言!
”
“皇妃娘娘還警告攝政王,說他若是再敢傷她身邊的任何人,她都奉陪到底,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
呵!
夏瑾甯心緒十分複雜,雲柒一生坎坷……她這個做母親的,竟自始至終都保護不了他!
但好在還有沈南煙跟他作伴,兩人别管是什麼關系,能這麼互相依靠着,也挺好的……
隻是,她怎麼能幫幫這兩個孩子呢?
那黑衣人打量着夏瑾甯的神情,終于沉聲問道,“娘娘,屬下能問您一句話嗎?
”
夏瑾甯很是意外地看向與她孩兒一般大小的孩子。
“娘娘,那個雲柒,是不是就是蕭門主的獨子?
”
過了許久,夏瑾甯神色悲傷地看着他,幽幽歎了口氣,“尹禮?
我能相信你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