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麼?
這密報上面寫的,到底哪些是假的?
文武百官登時豎起耳朵,齊齊看向沈南煙,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掉她哪個表情,哪個眼神。
頓了頓,沈南煙繼續道,“隻是慕南王手中的二十萬西狼鐵騎,并非棄城而逃,而是在本宮的授意下,全部遷入了我們與晟國相鄰的邊城——玉陽郡。
”
此話一出,一衆官員神色各異,很快便掀起了一聲高過一聲的議論和争吵,甚至還有指責。
“殿下,玉陽郡與晟國的錦西城相對,那可是我們抵擋晟國的最後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防線。
”
“是啊殿下,你怎可不與臣等商議,就私自決定,讓敵國軍士踏入我西夏的土地?
”
“殿下,您糊塗啊,若是慕南王與晟國皇帝隻是做戲,您這無異于引狼入室啊殿下!
”
“哎呀!
這可如何是好啊,晟國已然決定要攻打我西夏,而如今晟國的鐵騎卻已經在我們的土地上了……”
“……”
“夠了!
”沈南煙怒喝一聲,眸中寒光凜冽,帶着瘆人的寒意。
“若慕南王t并沒有與晟國小皇帝決裂,而是在做戲,那要對付我西夏的,便是晟國的七十萬大軍……那他們晟國鐵騎踏破我玉陽郡,不隻是時間問題嗎?
”
“若慕南王真的從未騙過本宮,晟國皇帝此番要攻打我西夏,必定要先與邊關的二十萬大軍交手。
”
“你們覺得五十萬威虎軍和二十萬西狼鐵騎對陣,誰的勝算更大一些?
”
百官不語,卻個個心知肚明,那兩支軍隊都是慕容澈帶出來的,尤其是威虎軍,更是他一手操練出來的……
若這兩支軍隊真打了起來,自然是威虎軍會赢。
“砰!
”
沈南煙随手将驚堂木丢了出去,驟然一聲巨響,登時讓一衆大臣收回思緒,變得警覺起來。
“哼,西狼鐵騎若是在晟國土地上被圍攻,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一旁看着幹着急……”
“待他日西狼鐵騎全軍覆沒,晟國如果士氣正盛,大可以直接打入我西夏!
”
“若威虎軍損失慘重,他們可以在錦西城休養生息,那打入我西夏,不還是早晚的事嗎?
”
“你們倒是給本公主說說看,這題該怎麼解,這局該怎麼破?
”
沈南煙掃過大堂内衆人,神色愈發冷戾,“說啊!
怎麼都不說了?
”
說什麼?
長公主句句在理,眼下這種情況又怪不得她!
怪隻怪早年大家都餓怕了,窮怕了,這二十多年來,兩任帝王隻顧着帶領朝臣大力發展經濟,改善民生……
卻将老祖宗的本事和囑咐都丢到了腦後,讓西夏從擅戰的民族,變成了兵少民多的小國!
如今眼看兵臨城下,就算想臨陣磨槍,去哪兒找那麼多的士兵和兵器?
沈南煙重重歎了口氣,“眼下隻有将西狼鐵騎請到玉陽郡,給他們安排個西夏子民的身份,晟國才不敢貿然攻打我西夏!
”
“倘若他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随便尋個理由開戰,隻要他們敢越過兩國界線,踏上我西夏的土地,我們便可以聯合慕南王的兵馬,甚至是其他幾國,對他們進行反擊。
”
“那時,晟國将拿我們毫無辦法,别國也無法見縫插針對我西夏下手,我們才有勝算!
你們覺得本宮說的對嗎?
”
衆人戰戰兢兢,整個大堂噤若寒蟬,無人敢答。
長公主方才那些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
若慕南王隻是為了兵不皿刃地占領吞并西夏,而和晟國小皇帝在做戲呢?
那長公主此舉,豈不是會令他們西夏更快地走向滅亡,連絲轉機都沒有?
唉!
不得不說,長公主此舉确實是冒失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就算西夏軍隊聯合西狼鐵騎趕走了晟國的威虎軍。
待他日天下太平了,這夥叛軍要如何處置?
晟國人本性兇殘,他們會不會為禍百姓,會不會威脅到王權?
“呵……”打量着衆人神色,慕容澈放下手中茶盞,幽幽開了口,“你們信不過本王,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轉頭看向沈南煙,方才還陰沉冷戾的眸子,瞬間變得清亮起來。
“公主殿下,要不你給本王下個什麼毒之類的吧,這樣他們興許就放心了!
”
對對對,半數大臣突然挺直脊背,眼睛瞬間就亮了,不顧君臣之禮,直勾勾地看向沈南煙。
最好是那種必須得按時服解藥的那種,如此一來,還怕西狼鐵騎不受掌控,為禍西夏嗎?
“胡鬧!
”
生怕那些個大臣們當真了,在暗地裡想辦法給慕容澈下毒,沈南煙沖下面的官員們厲聲道:
“是藥三分毒,若是慕南王在我西夏真有個什麼意外,且不說那二十萬大軍一下子沒了主心骨,不知能幹出什麼事來……”
“西狼鐵騎一向忠心護主,他們若鐵了心地要報複咱們,屆時你們身披铠甲,上陣與他們厮殺啊?
”
長公主此言有理!
文武百官齊齊點頭,轉眸惡狠狠地看向慕容澈,他是故意的,突然出這種馊主意,他到底想幹嘛?
看着沈南煙的緊張模樣,慕容澈忍不住勾起唇角,笑意直達眼底。
“既然此法不行,嗯……本王過幾日正好要去玉陽郡,不如你們哪位大臣與本王同行?
”
瞧着那些個大臣們眼珠子亂轉,慕容澈捏了捏沈南煙放在桌案上的手,語氣輕柔極了,“本王去車上等你。
”
眼見人出去了,大臣們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軍隊那些事我們這些做文臣的也不懂,想是去了玉陽郡也沒什麼用,不如你們這些武将商議一下人選,随慕南王走一趟?
”
“呵,現在想起我們這些粗人了?
你們這些讀書人每每合夥打壓我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我們有用呢?
”
“一個蘿蔔一個坑,眼下朝歌城就這麼多武官,個個手裡有兵,肩上擔着一堆責任……走這一趟,最少兩三個月都回不來,誰有那個功夫?
”
“……”
有人心說,之前倒是剛回來的拓跋天德閑着呢,武安王也帶過兵,可這兩人剛挨了打……怎麼走這一趟?
“嗳?
”
衆人讨論得正激烈,不知是哪個大臣突然說了句,“長公主在晟國時不是帶過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