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元妮低下頭,借着草帽遮掩,偷偷觀察。
隻見郭師傅走到闆子前面,先是伸腿踢了一下,然後就抱着腳喊疼。
這番操作,把元妮都給驚呆了,腳踢金闆,能不疼嗎?
“哈哈哈,郭師傅,你不是要把闆子送到廢品收購站去嗎?
踢它一腳幹啥?
它能給你變出錢來?
”賣澡票的哈哈大笑。
澡堂子都傳遍了,說郭師傅想錢想瘋了,連門口那塊石頭闆,都想送進廢品收購站換錢。
大家都知道,廢品收購站可不是啥都要,凡是跟金屬沾點邊,這才能收。
而門口那塊闆子,磕磕巴巴,上邊還沾着小石頭,一看就是不成材的石頭料。
就這種廢材,收購站一準都不要。
郭師傅有些不好意是,“小柳,我正要去賣呢,你能不能幫把手?
”
“哎呦,我這腰可不成,你自己弄吧,要是換了錢,我一準不沾你的。
”賣澡票的說着,就趕緊跑了。
隻留下郭師傅一個人,來對付這塊死沉死沉的闆子。
到了這個時候,郭師傅也有點後悔,早知道昨天就不多嘴。
就這麼塊破闆子,誰愛要誰要,搬走了完事。
現在沒人要了,他還得負責清理。
郭師傅唉聲歎氣,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闆子給挪動了,然後,又跟人說好,搭上順路的拖拉機,準備送去廢品收購站。
闆子被搬上車的那一刻,拖拉機顫動了一下。
拖拉機手回頭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我說郭師傅,你撿的是啥寶貨?
”
都說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塊闆子就放在人來人往的地方,這麼多年,硬是沒人認出它的真面目。
這不能怪大家夥沒眼力見,當初偷闆子的人,為了混淆視聽,直接在金闆上抹了熱瀝青,然後又滾了一遍砂石。
熱瀝青粘上砂石,就跟混凝土一樣,遮擋了金闆的真容。
郭師傅再一次紅了臉,“我就是怕糟踐了好東西,送到收購站去試試。
他們不是有那啥,測試金屬的玩意麼?
讓他們給測一下。
”
拖拉機手笑了笑,直接開車。
很快,拖拉機就把人送到了地方。
郭師傅連根煙都沒給司機,人家懶得理他,把東西扔下,就開着拖拉機跑了。
郭師傅叫苦不疊,硬生生拖着闆子往收購站走去,咋這麼沉?
他好不容易把東西拖進收購站,沒想到,收購站的同志,直接不讓闆子上稱。
“你這是啥玩意?
我們不收。
”
“同志,你給看看呗,我也不知道這是啥,不過挺沉的,特别沉。
”
收購站的老師傅走上前,敲了兩下闆子。
闆子發出沉悶的聲音。
“聽見沒,就是石頭,連聲脆響都沒有。
”
“你光敲不頂事吧?
是不是得拿儀器測試一下?
”
“拿啥測?
吸鐵石?
行,我就給你吸一下,讓你死了這條心。
”
為了讓郭師傅快點把闆子弄走,廢品收購站的同志拿了吸鐵石,反反複複從闆子上過了兩遍,“看到沒?
一點吸力都沒有,這就是塊廢材。
”
後邊排隊的發出一陣子哄笑,“早知道還不如撿點牙膏皮。
”
“就是,淨貪大的撿,可惜不值錢。
”
在衆人的嘲笑聲中,郭師傅終于死心,紅着臉,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闆子拖出收購站。
剛t出大門,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破闆子,可是白瞎了他一上午時間,還差點把腰給閃了。
郭師傅剛走,元妮就推着架子車過來了。
她把車子停在闆子上,又等了好一會,才找人幫忙,把闆子放到車子,給拉回家了。
陳家人是見過世面的,即便如此,包括姥爺在内,也沒人看出這闆子是啥材料。
正好元妮母女幾人要搬新屋,她就說,想用闆子墊衣箱。
大舅舅指揮兩個兒子動手,幫元妮把闆子搬進新屋,又把衣箱擺在上頭,“你别說,墊塊闆子還挺好,省得衣服受潮。
”
元妮笑笑,大家都看不出來才好。
要是被陳家人知道,這塊金闆價值一百多萬,能把公社最賺錢的水泥廠給買下來,那他們恐怕連覺都睡不着了。
到了晚上,娘帶着兩個妹妹整理舊屋,元妮一個人留在新屋,她摸着金闆,禁不住心潮澎湃。
這幾年古玩行情不好,内地沒人要那些老玩意兒。
元妮隻能通過小手段淘換。
現在有了金闆,那一切都好辦了。
金闆沒有收藏價值,又是硬通貨,隻要融開,就可以放心出手。
有了錢,她就可以大大方方收購老玩意。
什麼古董玉器,檀香木家具,這都是會翻着筋鬥暴漲的好東西……
就在她暢想未來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元妮在不?
”
元妮一聽,這是四舅母的聲音,就答應一聲,把房門打開了。
四舅母拿着個小壇子,笑眯眯站門口,“元妮,你給的那啥,洗頭膏不便宜吧?
倆小子用了金貴東西,今天都變香了。
我跟你四舅舅說了,我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這是我娘家腌的蒜薹,給你們就饅頭吃。
”
元妮沒想到,四舅母竟然這麼講究,急忙推辭。
要知道,四舅母娘家條件不好,她娘家媽還癱在炕上。
而蒜薹算是農村比較金貴的鹹菜,因為有味兒,好下飯。
“四舅母,你不用這麼客氣,不就是一塊肥皂嗎?
又不是新的,你用就用了。
”
“你趕緊收着,要是不拿,那就是看不起我。
”四舅母收起笑容,把壇子往元妮手裡一塞,轉身就走。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元妮隻覺得手心火燙,她被吓了一跳,難道說,這不起眼的小壇子,竟然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