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她不願意說,而是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唐韻的臉色蒼白,目光始終不敢跟肖屏對視。
這種情緒也許是因為愧疚,肖屏自然懂得。
肖屏將目光淡淡收回,語氣柔和道:“肖緘的父母臨終前,將肖緘委托給我,這裡也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產了。
”
唐韻擡起頭來,雖然面帶驚訝,可是,她其實心裡早就已經猜到了。
肖屏端起桌前的茶,輕抿了一口,笑了。
“原來,你還記得,我最喜歡的碧螺春。
”
聞言,唐韻幹澀的笑笑:“有些事終歸是忘不掉也躲不掉的,既然這樣,我何不欣然面對。
”
對此,肖屏笑著點了點頭。
她繼續說道:“這家飯店,我之前委托人交於你打理,我說了,我不收租金,也不入股,等肖緘一成年,到時候,要怎麼辦,就全聽他的吧。
”
唐韻不語,始終垂著目光。
有服務生從後廚出來,將廚師做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肖屏看著滿滿的一桌菜,始終面帶微笑。
而唐韻卻先拿起了筷子,對著肖屏說道:“您放心,這次,我沒下毒……”
肖屏的笑意更深了:“我相信。
”
隨著肖屏的話音落下,唐韻的淚珠子就像止不住的線一樣落下。
眼淚落進她身前的餐碟子中,將原本有的醬料顏色變的有些發淺。
唐韻一直在哽咽著,而肖屏始終保持微笑。
唐韻說:“為什麼你每次都選擇相信,唯獨不信,是我害過你?
”
肖屏淺淺笑著:“說實話,我並不偉大,對於往年裡發生的那些事來說,我仍舊記憶猶新。
我在多少個夜裡醒來,依舊一身冷汗淋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怕死,如果我死了,能保知遇平安,我早就選擇去死了。
可又不敢死,我死了,知遇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親人了。
你知道的,他從不把溫家人當做親人,除了你……”
唐韻哭的更甚,甚至連筷子都拿不住了。
她幹脆放下筷子,低頭捂著臉痛哭。
肖屏也不催她,一直安靜的等她哭完。
肖屏低頭喝了一口茶,重新看向她。
唐韻好容易壓制住了情緒,淚中帶笑的說道:“你嘗嘗,我記得你最愛吃魚,這條魚是我一早特意去江邊垂釣人那裡買來的,路上我一直用桶提著,身旁它會死掉,這樣就不新鮮了。
”
肖屏拿起筷子,品嘗了一口,點頭道:“是你的手藝,從前知遇最喜歡吃。
”
唐韻點了點頭,淚珠子依舊止不住往下掉:“有多少次我都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回過去,能看著知遇扒完碗裡的飯後,跟我再要。
”
“可惜,時過境遷……”
最後,肖屏說道。
唐韻點了點頭:“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都是我的錯。
”
肖屏語氣依舊柔和,卻也堅定的說道:“的確是你的錯。
若不是你,你的女兒也不會度過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說到這裡,唐韻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今天我來,並非是想追究過去的是是非非,我隻想對你說,我們大人間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對於你和譚耀輝的過錯,我知道,這些年知遇著孩子也沒給你們好日子過,譚耀輝如今已經死了,人都死了,做太多又有何意義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放下我們從前的恩怨不講,我是特意代知遇來和你們說句對不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