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2章 是天意(番外771)
第3212章是天意(番外771)
“走吧,先把你這身濕衣服換下來,然後我帶你吃點東西去。
”
葉司勤抱住程阮的肩膀,朝着公司裡走去。
程阮有掙脫的意思,他笑着說:“我不是要占你便宜,雨這麼大,你是還想繼續淋雨麼?
你現在懷着孕,感冒發燒可就麻煩了?
”
程阮沒再掙脫,她在意腹中的孩子,超過一切。
但她還是要他先停下腳步,她說,她的行李還在不遠處的那條步道長廊下面放着。
葉司勤看了一眼,透過雨幕,隐約看到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在廊下放着。
正好一陣風吹過去,行李箱倒了,順着台階滾落到一片積水窪裡。
那就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葉司勤對程阮的心疼又多了一分,同時也更氣憤,她跟那個姓霍的小子好了一場,到底得到了什麼?
流離失所,失去工作,還懷着一個讓她原本就舉步維艱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的孩子。
“沒有重要的東西,就不要了。
”
“有!
有重要物品!
我的證件都在裡面。
”
她着急地說着,就要走過去,但被他再次拽回到傘下。
她困惑地看着他:“沒有證件,我們明天怎麼領證。
”
葉司勤喜歡聽到她如此積極地考慮領證一事,即使那是一場交易,他也高興。
他笑道:“沒說不要證件,我是讓人幫你去拿。
”
他向大廈那邊看了一眼,對站在門口的一名穿西裝的年輕男子招了招手,那是他的助理。
剛才助理和他一起下車,他和程阮說話時,助理自覺地回避,先走到了樓裡,在那邊等着他。
助理去幫程阮拿行李,葉司勤則抱着程阮瘦弱的肩膀,走進了公司大廈。
那天,程阮在他休息室裡洗了個熱水澡,怕她沒吃東西暈過去,洗澡前讓她吃了點甜品補充能量。
她洗澡期間,他親自到對面商場給她選了身新衣服,等她洗完,他也帶着衣服和順便買來的拉面回來了。
程阮換上幹爽的新衣服,兩人相對坐在小圓桌前,一人一碗拉面。
大雨還在下着,噼噼啪啪地雨點子打在窗戶上。
但葉司勤心情愉快地想,再大的雨也不怕,程阮不用再被雨淋,也不用擔心無家可歸。
從此他會成為她的避風港,像這樣溫暖舒适的日子,會成為她今後的每一天。
那時候的他,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他是那樣的自信,那樣的幸福。
他相信當天的程阮也是一樣。
第二天早上,她從他休息室裡醒來,前一天吃完拉面她就在他沙發上睡着了。
後來葉司勤把她抱到了床上,她一覺睡到了天亮,葉司勤也就沒有回家,在沙發上将就了一晚。
她醒來後,從他床頭電子時鐘的滾動屏幕上,看到了一條新聞,忍不住跟他感歎,說還好你幫了我,不然我可能也會成為失蹤人口中的一員。
原來,特大暴雨造成了城市内澇,位于低窪地區的房子都泡了水,有十幾人被卷入洪水暗流失蹤,已确定死亡的有四人。
内澇最嚴重的地方就是程阮之前居住的那一帶,如果房東沒有趕她走,如果她從葉司勤這裡借了錢,回去交上房租,重新住了進去。
那被洪水沖走的人裡,可能就會有她。
她說,是葉司勤救了她。
葉司勤一邊打着領帶,為去民政局領證做準備,一邊對她說:“這是天意。
”
她淡淡笑了下,眼底有一層淺淺的傷感:“我也這樣覺得。
”
她輕聲附和,但葉司勤聽得出來,她并不像他那麼喜悅,她隻是與命運拼命抗争過之後,無奈地妥協了。
後來兩人去了民政局,辦理結婚證的手續很簡單,過程順利。
她情緒平穩,不悲不喜,當然也不像一個剛剛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子。
葉司勤知道她心裡有遺憾。
她隻是平靜地接受着所有的事情,而在那填表格,遞表格,以及等待結婚證蓋章打印間歇裡,她做得最多的動作,就是手輕放在腹部,目光微微低垂着,仿佛在對肚子裡的孩子說:寶寶不用怕,媽媽以後不會讓你再餓肚子,咱們有家了。
走出民政局,坐進車裡的時候,司勤替她說出了這番話。
“放心吧,隻要有我在,不會讓你和孩子吃苦的。
”
程阮紅了眼圈,點了點頭。
......
多年之後,葉司勤坐在S酒店的總裁辦公室裡,回憶起與程阮領證那天的情形,仍從心底裡感到甜蜜。
而相隔了七八年的時間,他竟然都還能記得那天的每一個細節,這也令他感到驚訝。
也許,是失去她之後的這幾年,反複咀嚼了當時的情形,才如此加深了記憶。
這幾年,真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光。
他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從破産清算,到涅槃重生。
這其中的滋味,很難一一道與常人說。
最令他遺憾的,是他失去了程阮,一度與她失聯。
直到前段時間,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去她工作的酒店聊收購一事,在酒店走廊裡,他看見了身穿西裝的程阮。
起初不相信,躲在一邊觀察了一會兒,也問了酒店老總,才确認那就是程阮。
想不到,她沒有躲到很遠的地方,就與他在同一座城市裡,甚至成了同行。
葉司勤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他也說不出是為什麼,就是很緊張,怕程阮看見了他以後會躲着他。
于是他站在遠處,默默觀察了她一陣。
她瘦了很多,人卻很精神,仍然十分漂亮,隻要她站在人群裡,你一眼就會被她吸引過去,很難再去關注别人。
不忙的時候,她眉頭也時常是緊鎖着的,似乎有一些心事。
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孩子怎麼樣了?
成家了嗎?
是否想起過他......
這些問題在葉司勤的心裡輪番地閃過,卻沒有走到她面前,向她問出口的勇氣。
對她做出一生承諾的人是他,最後放棄了那份承諾的人,也是他。
即使自己已經東山再起,風光無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程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