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雲铮親自帶人将玉帶河兩岸的地形查探了個遍。
看着雲铮每天早出晚歸的,軍中的氣氛也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據他們所知,這還是雲铮如此仔細的查探地形。
很顯然,雲铮對這一戰極其重視。
雲铮的重視,也給靈州諸将帶來無形的壓力。
那是隻許勝不許敗的壓力!
期間,雲铮還誘使敵軍派人在玉帶河對岸監視他們,配合暗中埋伏的幽靈十八騎,對敵軍發起了一次小規模的偷襲,抓了幾個舌頭回來。
在雲铮完成地形偵查并繪制出詳細的地圖兩天後,左任他們終于押送着糧草趕到。
雲铮命他們在靈州西北和東北兩個方向安營紮寨,等待後續的人馬。
又過了幾天,皿衣軍、傅天衍所部以及伽遙率領的兩萬騎兵也帶着部分糧草趕到。
至此,靈州方向的進攻部隊全部集結完畢。
伽遙他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雲铮就派人前來傳令,讓他們前往雲铮的帥帳議事。
等伽遙他們趕到的時候,其他各部的主将都已經到了。
“見過伽遙夫人……”
看到伽遙,各部主将紛紛起身行禮。
他們以前叫伽遙為伽遙夫人,多少都有些調侃的意思。
但如今,伽遙和雲铮可是正式拜堂成親了的!
雖然伽遙跟他們一樣為将,但該行禮還是得行禮。
“免……免禮!
”
第一次被這麼多将軍集體稱呼為“伽遙夫人”,伽遙顯然有些不太适應,臉上也泛起一片紅暈。
“行了,都入座吧!
”
雲铮止住衆人,“今日是軍事會議,這裡沒有伽遙夫人,也沒有王妃!
”
“是!
”
諸将齊齊領命,迅速坐下。
雲铮指了指沈落雁旁邊的位置,示意伽遙也坐下。
而跟伽遙一同前來的纥阿蘇,則坐在靠後點的位置上。
伽遙剛坐下,目光就被懸挂在帳内的巨幅地圖吸引。
她知道這肯定是靈州和玉帶河周邊的地圖,但這跟她平時所見的地圖不一樣。
她盯着地圖看了一陣,竟然沒怎麼看懂。
這是雲铮所繪制的地圖麼?
這地圖,倒是新奇。
伽遙心中暗暗思忖。
“鄧保!
”
雲铮呼喚一聲。
“末将在!
”
鄧保站起來。
雲铮看向鄧保:“先由你給諸位将軍說說玉帶河對面的敵軍的布置情況!
”
“是!
”
鄧保領命,起身來到沙盤前,“目前,敵軍學着殿下當初在娑勒河原的樣子,在最前沿的位置構築了一座僞城,據可靠消息,這座僞城内有兩萬精兵……”
得意于此前抓到的舌頭,他們對敵軍的布置有了大概的了解。
鎮守僞城的,正是仇池叛将鐵雄。
在這座僞城的左右兩側,還有大量的陷阱,明顯是要逼着他們從正面去攻擊僞城。
不過,那些舌頭都是前沿僞城的士卒,對龜背、牯勒、伊屋三城的具體兵力布置也不是太清楚。
隻是估計那三城加起來應該有八萬左右的兵力。
而且,龜背等三城之間頻繁調動過幾次兵力,很可能是為了擾亂他們的視線。
鐵雄的胞弟鐵據負責鎮守牯勒。
另外,樓翌的帥帳,就設置在龜背城。
目前,他們基本也就知道這些。
鄧保剛說完,伽遙就詢問:“你說的僞城的守軍,是仇池的降卒還是大月國的人?
”
“基本都是大月國的人馬!
”
鄧保回道:“當初強行被樓翌收編的仇池降卒,最多不超過兩成。
”
伽遙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再多說。
如果僞城的守軍大部分都是仇池降卒,他們倒是可以采取攻心的策略。
但樓翌這樣的布置,顯然是在防着這一手。
“樓翌顯然是想學我們當初的招式,用這座僞城來消耗我們的兵力!
”
雲铮笑笑,接着說:“我們若要攻入大月國,目前有兩個選擇!
第一,對這座僞城圍而不攻,轉而進攻其他城池;第二,就是強行攻下這座僞城,以此作為我們的大營,再攻擊其他地方!
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不用怕說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
聽着雲铮的話,諸将紛紛思索起來。
攻?
還是圍?
僞城兩側有大量的陷阱,想要三面進攻,不太現實。
除非,能将那些陷阱先排除一遍。
若隻是從正面進攻的話,在敵軍的固守下,他們的傷亡絕對不低。
就算他們有抛射距離更遠的投石車也是一樣的。
投石車畢竟隻是打開缺口,要攻下僞城,還是得靠人去進攻。
但若是包圍這座僞城的話,他們必然會遭到其他各城的守軍的攻擊和襲擾,很可能會落得個三面受敵的情況。
無論是攻還是圍,好像都不是很妥當啊!
在衆人思索的時候,傅天衍突然詢問:“僞城與龜背城的距離大概多遠?
”
“很近!
”
鄧保回道:“粗略估計,應該也就三、四十裡左右。
”
“這麼近?
”
傅天衍眉頭緊皺,“如果這樣的話,強攻怕是不太合适!
我們大舉強攻,敵軍的援軍急行軍一個晝夜就能到達,打到最後,敵軍怕是越打越多。
”
聽着傅天衍的話,不少人都跟着點頭。
“樓翌恐怕就盼着我們強攻那座僞城,一直跟我們耗下去。
”
“對,他們據險而守,身後随時都有援軍,我們越是強攻,樓翌越高興。
”
“如果強攻不行,能否靠奇謀制勝?
奪取了這座僞城,對我們有很大的作用。
”
“估計是有點難!
大月國現在擺出得就是全面防禦的姿态,而且鐵雄本來就擅守,樓翌應該不會讓他主動出擊!
他若一直固守,我們很難找到奇襲的機會……”
有了傅天衍開口,衆人也紛紛開始說出自己的意見。
絕大多數人都不贊同強攻。
就像是想奪取僞城作為前沿據點的人,也覺得不能強攻,該以奇取為主。
伽遙倒是沒說話,隻是盯着面前的沙盤和懸挂在那裡的地圖看來看去的,眼角的餘光偶爾從雲铮身上掃過,卻見雲铮臉上沒有一絲愁容。
估計,雲铮心中應該是有決定的。
他抛出這個問題,應該是為了鍛煉軍中的這些将領。
想着想着,伽遙臉上悄然閃過一絲苦笑。
按照雲铮這個鍛煉法,這些将領不說把他的本事學全了,哪怕把他的本事學去三成,恐怕個個都能獨當一面了。
這樣的北府軍,叫人如何不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