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時分,李持盈與李奴奴早早便來到了天通賭坊。
胡掌櫃的屋裡,張寶兒與胡掌櫃相談正歡。
李持盈見胡掌櫃已不似昨日那麼憂愁,甚至臉上還帶着一絲喜色,心知張寶兒肯定已經有了對付那幫人的辦法。
李持盈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張寶兒将如何去做,張寶兒卻搖搖頭道:“現在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
李持盈氣的一跺腳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說了你能死呀!
”
張寶兒卻不急不惱,氣定神閑道:“你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隻管往下看,若不想看走人便是了,不會有人攔你的!
”
“你!
”李持盈氣的眼中冒火,正要反唇相譏,卻被李奴奴勸住了。
要換作以往,李持盈早就一氣之下離開賭場了,可現在卻不同,她很想看看張寶兒如何出奇招治服那幫人,隻能氣哼哼的不言語了。
胡掌櫃在一旁看了不禁暗暗稱奇,張寶兒竟然把李持盈這個煞星治的服服帖帖,真應了那句話:一物降一物。
藍衫公子跟以往一樣,帶着兩個同伴,在衆賭客羨慕和膜拜的目光中,大咧咧坐在賭桌前,胡掌櫃則站在那裡,滿面微笑地盯着他們。
比起前幾日來,胡掌櫃今日精神煥發,藍衫公子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見胡掌櫃并沒有開賭的意思,藍衫公子有些沉不住氣了,拍着桌子道:“胡掌櫃,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要拒賭嗎?
”
胡掌櫃呵呵笑道:“這位公子說笑了,開賭坊哪有拒賭的?
我隻是想告訴公子一件重要的事情!
”
“哦?
”藍衫公子饒有興趣道:“什麼重要的事情,胡掌櫃隻管說來!
”
“今日賭牌九,這莊不是由我來做,而是由敝坊的張寶官來做莊!
”說罷,胡掌櫃朝着一旁的張寶兒招招手道:“張寶官,來見見客人!
”
張寶兒笑嘻嘻地來到胡掌櫃身邊,朝藍衫公子作了個揖:“今日就由我來陪幾位客官玩玩吧!
”
藍衫瞅了一眼張寶兒,心知這肯定是胡掌櫃請來的幫手。
他心中暗忖:能讓長安賭王看得上眼的,豈是等閑之輩,看來自己得小心應付了!
胡掌櫃接着道:“張寶官不但賭術精湛,對各種出千的伎倆也知之頗深。
胡某也有些薄名,向來不服人,但對張寶官卻佩服的五體投地。
胡某說這些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告訴公子,待會若公子落敗了,希望也常來天通賭坊玩,胡某将一如既往的歡迎公子!
”
聽了胡掌櫃這一席話,藍衫公子心中再次“咯噔”一下,心中暗忖:莫非胡掌櫃已經知道自己出千了?
按說不可能呀?
那胡掌櫃為什麼要說這一番話呢?
一般來說,賭坊裡賭術再高的莊家,也不敢說自己穩赢,可胡掌櫃卻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難道這個姓張的寶官賭術真的高到了如此地步?
想到這裡,藍衫公子有些心虛地向張寶兒看去。
張寶兒還是笑嘻嘻的模樣,藍衫公子怎麼看都覺得有些陰謀的味道,張寶兒的笑容裡分明有種狐狸般的狡黠。
越看心中越是沒底,未賭先怯這可是賭場大忌,藍衫公子狠狠晃了晃腦袋,努力穩住心神,對張寶兒道:“既是如此,本公子倒要領教領教,張寶官請!
”
胡掌櫃一直打量着藍衫公子,藍衫公子的神色變換也都瞧在眼中,心中不由暗暗一笑。
聽藍衫公子這麼說,胡掌櫃點點頭:“你們來,我就不奉陪了!
”
說罷,胡掌櫃施然離開,将賭台留給了張寶兒。
張寶兒碼好牌,擲了骰子,然後中規中矩地發牌,四人正式開始厮殺起來。
藍衫公子這幾日名頭很響,已是賭客們心中不敗的賭神了。
剛才,胡掌櫃将張寶兒捧的那麼高,認定張寶兒做莊必會赢藍衫公子。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精彩的龍虎鬥,賭客們沒有人再去别的賭台下注,将這張賭台圍了個水洩不通。
李持盈與李奴奴哪是這些粗野漢子的對手,被毫不留情地擠出了圈外。
二人正着急之際,卻見胡掌櫃從圈中出來。
胡掌櫃見李持盈與李奴奴的窘狀,笑着道:“二位郡主,請随小的來,小的給二位安排了一個觀戰的好地方!
”
聽胡掌櫃這麼說,李持盈與李奴奴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後,胡掌櫃帶着二人從側面的樓梯上了二樓。
天通賭坊的賭台都設在大廳内,小厮、賬房、還有那些莊家和寶官住在二樓,胡掌櫃和高級寶官則住在賭坊的後院裡。
張寶兒那張賭台正上方的樓廊位置,早已放好一張方桌與三張木椅。
桌上不僅沏了上好的茶,而且還擺放着各式點心。
顯然,這胡掌櫃是專門為李持盈、李奴奴準備的。
胡掌櫃指着座椅對李持盈與李奴奴道:“兩位郡主請坐,咱就在這裡看好戲吧!
”
與燈火通明的大廳比起來,二樓的樓廊顯得暗了許多,雖然遠比不得大廳熱鬧,但居高臨下,賭台内的一切情景盡收眼底,不能不說是個觀戰的好地方。
李持盈對胡掌櫃的安排滿意到了極點,她一屁股坐了下來,向賭台内看去。
與昨日的随意不同,藍衫公子今日明顯慎重了許多,配牌考慮的時間也比昨日長了許多。
李持盈眼睛瞅着賭台,嘴巴卻沒閑着,向胡掌櫃問道:“胡掌櫃,你剛才說那番話,也太擡舉他了。
他的賭術是不錯,可未必就能赢得了那三人!
若是他輸了,你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
胡掌櫃當然知道李持盈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正要答話,卻聽李奴奴道:“我倒覺得胡掌櫃是有意這麼說的,這裡面恐怕有深意吧?
”
胡掌櫃贊賞地看了李奴奴一眼:“金城郡主說的沒錯,是張公子教小的這麼說的,這裡面的确有深意!
”
“真的有深意?
”李持盈扭過頭來,盯着胡掌櫃問道:“什麼深意!
”
“這是張公子對付這幫人六管齊下其中的第二招!
”
“六管齊下?
”李持盈吃了一驚,她聽說過雙管齊下、三管齊下,這六管齊下還是頭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