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的臉都吓白了。
“可以了!
”薛紹笑眯眯的走到布偶邊,拿起一個畫着他自己也看不懂的奇紋怪符的瓷飯碗,高高舉起,神模神樣的大聲吼道,“上官庭芝,你已身受重瘡,還不躲到本座的法器裡來,等着魂飛魄散嗎?
”
“什麼,你竟敢懷疑本座的修為?
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座的法器厲害――我叫你三聲,你敢答應嗎?
”
月奴和虞紅葉這一對落難姐妹驚愕不已,瞬間抛棄了前嫌肩并肩的擠在了一起,無比緊張的瞪着薛紹和那個布偶――冤鬼真的會說話嗎?
“上官庭芝!
”薛紹真的喊了。
“唔……”還真的有人答應,而且是男聲。
“說、說話了!
說話了!
”月奴和虞紅葉這下真的吓壞了,慌忙抱在了一起死死的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薛紹連喊三聲,連着有男人的模糊聲音答了三聲。
看到那兩個女人吓得魂不附體,薛紹心裡很有一種邪惡的快感,嗯,還行,當初出于任務需要特别練習的“腹語”這門技術,沒有完全落下。
雖然換了身體,但簡單的音符還是能夠發得出來的!
“收!
!
”大喝一聲,薛紹拍着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瓷飯碗,“打完收工!
”
月奴和虞紅葉緊緊抱作一團瑟瑟發抖,像是一對兒剛剛被一陣狂雨冰雹摧殘了的小麻雀。
“好、好了嗎?
”
薛紹舉着那個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再打個響指,“我都已經将他超渡了!
”
“這、這樣就行了?
”虞紅葉驚詫無比的道,“薛公子,你這是道家的法門還是佛門的修為?
好生奇怪啊!
”
“咳!
……我是佛道合壁,天下無敵!
”薛紹把那個碗遞給月奴,“拿去洗洗幹淨,還能吃飯的!
”
“公子,這可是你的法器!
”月奴的手直哆嗦,不敢接這碗。
事實證明,女漢子再膽大,也終究是怕鬼的。
“拿着!
”薛紹将碗往月奴手裡一塞,“修煉到了我這樣的程度,飛花摘葉皆是法寶,無妨無妨!
”
月奴的脖頸上都冷汗直流,一雙素手瑟瑟發抖,仿佛手裡就抓着上官庭芝的冤魂。
“好了,接下來我們再鏟了這塊寄生冤魂的陰牆!
”薛紹拿起一把鐵鍬對着牆上的紅色牆粉就一頓猛鏟,就當是煅煉體能了。
“公子,不如我來吧?
”月奴哪裡會讓薛紹做這種事情。
“隻能是我來!
”薛紹一本正經的道,“你有法力嗎?
”
“……沒有!
”
“那你收拾房間去!
”薛紹說道,“虞姑娘,麻煩你去幫我請一些雜役來,我要對這宅子進行一番修繕和整理。
”
“樂意效勞。
”虞紅葉拱了拱手,心有餘悸的看着布偶和那面牆,“薛公子,當真沒有問題了麼?
”
“當然。
”薛紹闆起了臉,“你是信不過我嗎?
可别忘了,以後要住在這裡的是我自己!
我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
“紅葉不敢!
若能降伏了惡靈,當然是最好!
”虞紅葉略略籲了一口氣,滿懷奇異與崇拜的深看了薛紹兩眼,抱一抱拳,“紅葉這就去幫薛公子招募雜役!
”
“有勞!
”
虞紅葉走了。
月奴緊張兮兮托着那個碗,寸步不敢離。
現在她感覺,非但不是自己要保護公子,而是需要公子來保護她才是。
若是離他遠了,萬一再要撞到什麼冤魂惡靈,如何是好?
薛紹看到月奴這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
其實今天發生的事情,無非都是一些很簡單的化學與物理現象而已。
豈不說薛紹前世曾是一名理科生、大學選擇的是生物化工專業,後來他身為一名特戰隊員,也不是身手好、槍法準就可以的,還要學習許多實際應用的數學、物理與化學知識。
再加上那麼多年的走南闖北,薛紹什麼樣的江湖騙術沒見過,什麼樣的奇聞異事沒聽說過?
布偶流皿,不過是簡單的化學反應,中學的課本上都能學到的“酸堿指示劑”的作用。
這都算不上是特戰隊員的專長,是個21世紀的中學生都能懂。
牆上留有影象,是一種比較特殊少見的“大自然錄影機”現象,但也不難解釋。
這面牆上刷着紅色的塗料含有大料的四氧化三鐵,雷雨夜閃電放了電能下來,讓這面牆充當了“錄影帶”的作用,剛好将某人跪地疾呼的樣子給“錄”了下來。
至于那影象是不是上官庭芝,就真的是隻有鬼才知道了。
然後,以後但逢雷雨之夜空氣之中彌漫了電能,這個影象就有可能像放映電影一樣的,再度出現。
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不高,四氧化三鐵的含量、電場與磁場的強度、空氣的濕度都要恰到好處,人體本身也帶有電場與磁場……一切看似不可能的巧合,形成了這面牆上的特殊影象,如同鬧鬼!
這樣的事情薛紹曾經不止一次的聽說過,據說故宮裡就曾有過一群宮女在牆上走過,他了解過其中的原理,當然是見怪不怪了。
隻需鏟了這面牆上的紅泥再重新粉刷一次,破壞了原有的四氧化三鐵含量,定然能把“鬧鬼”根絕!
之所以裝腔做勢的吓唬了這兩個小姑娘一回,薛紹一是圖個好玩,二是房子直接打了五折,也算是值回藍田公子的出場費了!
……
午時左右,虞紅葉率領一批身強體壯的雜役和匠人,浩浩蕩蕩的殺到了薛紹的新家。
搬家從來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修葺牆院整理屋瓦、灑掃衛生添置物件,大小的事情多如牛毛十分瑣碎。
不過這些事情都用不着薛紹親自去過問了,月奴本來就很能幹現在還多了虞紅葉這個精明利落的生意人竭力相助,薛紹頂多是偶爾的“指手劃腳”提一些自己的要求,比如在馬球場上添置了練箭術的靶垛、前世在軍隊裡練體能要用的獨木橋和垂直障礙物這種東西。
包括虞紅葉在内,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去看那一面被鏟得坑坑窪窪了的紅牆。
于是薛紹索性把虞紅葉帶到了這裡,“虞姑娘,我們該談一談價錢了。
”
站在這一面紅牆面前,虞紅葉當然知道薛紹的意思。
她強作鎮定的婉爾笑了一笑,說道:“薛公子,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紅葉向來雷厲風行不喜歡繞圈子。
誠然這處房宅是有一些異恙,但你不可否認,這是一座極好的莊院吧?
”
“你直接開價。
”薛紹比虞紅葉還要單刀直入的直接。
“一換一。
”
“怎麼說?
”
虞紅葉說道:“我想拿此宅,跟薛公子在藍田的府第交換。
”
薛紹不由得一笑,“看來你是早有打算。
”
“不瞞公子,确實如此。
”虞紅葉并不隐瞞,直言道,“據我所知,薛公子在藍田的府第無論是規模與輝煌都不輸此宅。
但若論價值,此宅的賣價至少是兩倍有餘。
當然我們有言在先,此宅我願半價賣與公子。
紅葉雖是一介女流,但向來是言出必行一諾千金!
……薛公子以為如何?
”
薛紹不由得笑了。
這個女人絕對是個做生意的高手。
如果光是從地段、面積與豪華程度來比較兩棟房子的市值,眼前這棟長安豪宅當然抵得上兩個藍田縣的薛府,可能還不止。
但是,這棟宅子因為“鬧鬼”幾經轉手,已經大大貶值;相反,出于“名人效應”,藍田的薛府雖然地處偏僻,但卻是遠近小有名氣的一處風流去處,其潛在價值豈是一般民宅可比?
一換一,虞紅葉甩掉手上一顆日漸貶值的燙手山竽,接手一個頗有升值空間的“名人故居”,其實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薛紹微然笑了一笑,“成交。
”
虞紅葉雖然竭力裝作沉靜,但她的臉上還是露出了驚愕與喜出望外的“微表情”,沒能逃過薛紹那雙閱人無數火眼金晴一般的毒眼。
“薛公子,你要不要多考慮一下?
”虞紅葉甚至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早已做好了準備要進行一番長篇大論的讨價還價。
萬沒想到,他居然答應得如此幹脆!
“不必了。
”薛紹淡然道,“我不是生意人,賺或者賠,對我來說不重要。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盡快遷居長安。
你若賺了,是你的本事;你若賠了,是你無能。
”
“……薛公子,果然好風采!
”虞紅葉不由得有點對薛紹刮目相看,食祿之家不與下人争利,這才是名門貴公子該有的風範!
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但是很多時候舍得“吃虧”并且吃得漂亮,那就真是一門學問了!
“過獎。
”薛紹淡然一笑,“我舉家來遷人生地不熟,大小的事情還要麻煩虞姑娘多多幫襯。
”
虞紅葉不由得深看了薛紹兩眼,原來,藍田公子并不像傳言中的那樣輕佻浮浪;相反,他給我一種深如古井、靜巍如山的深邃與偉岸之感!
……真是個妙人!
“薛公子喬遷之事,全都包在紅葉身上了!
事無大小,紅葉必然竭力做到盡善盡美,讓公子滿意!
”
“那就有勞虞姑娘了。
”薛紹不由得釋然一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盡快在長安安頓下來并且擺起燒尾宴、正式步入仕途,這才是我如今最在意的事情。
擺宴不難,新官上任也不難,但如果在長安連個像樣的落腳之處都沒有,出門怎麼跟那些當官的打招呼?
――李仙緣這個九品小官,還打腫了充胖子的租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院落呢!
時風如此,薛紹目前還不能免俗。
相比于當務之急,買賣房屋的一點差價已是不足挂齒――實際上這都已經是半價買入了,還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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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紅票有點不給力,傷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