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劉啟文部受命駐防松江縣南口陣地,狙擊金山衛登陸日軍,當日,天降大雨,路滑難行,但劉啟文不顧旅途疲累,身先士卒,直奔松江。
晚上9時許,劉啟文部猝遇日軍并接戰,他親率644團、647團,扼守30号鐵路橋要沖,決心予敵重創。
此時,原駐軍已奉陳誠密令撤退,潰敗如潮,緻使劉啟文部腹背受敵,數架敵機輪番向松江大橋附近投彈、掃射。
黃浦江上的日軍炮艇也集中火力射向劉部,炮火連天,震耳欲聾,在中國軍隊強有力的阻擊下,日軍攻勢銳減,但戰鬥仍十分慘烈。
激戰一直持續到9日12時左右,644團團長王熙瑞在激戰中壯烈犧牲,日軍從右翼席卷而來。
劉啟文指揮若定,機智沉着,率領預備隊向日軍猛襲,使日軍受到重挫。
在劉啟文的帶領下,644、647團官兵們同仇敵忾,越戰越勇,但傷亡十分慘重。
為了保存實力和掩護軍、師指揮部撤離,劉啟文率部向松江西關轉移,在松江十裡長街與日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日軍派出數倍于中國軍隊的兵力,追擊劉啟文部,劉啟文率部拼死阻擊,寸土不讓,每屋必争,與日軍展開激烈肉搏,拉鋸式的戰鬥一直持續到深夜11時,終于使日軍敗退。
此時,劉啟文已兩天兩夜未合一眼,滴水未進,但他不顧這些,率領士兵在西關大街上構築工事,以備次日再戰。
11月10日淩晨2時許,日軍沖破松江北關防線,向西關大街包圍過來。
槍聲慢慢稀疏,夜空漸漸沉寂,與軍、師部通信聯系也突然中斷,劉啟文忽然預感到戰局可能有變,軍、師指揮部有可能已轉移,644、647團如不速撤,将會全軍覆沒。
劉啟文果斷決定,從北大街突圍向佘山口轉移。
可是,當劉啟文率部走到西大街轉往北大街的橋梁時,被日軍發現,日軍遂将重機槍架到橋上,向劉部瘋狂掃射,部隊傷亡十分嚴重。
在危急之中,劉啟文奪過身邊機槍連連長手中的機槍,一躍而起,開始率部沖鋒!
劉啟文大聲高喊:“弟兄們,不怕死的跟我來!
”
他一邊喊着,一邊向日軍猛烈開火,一時間,衆官兵士氣倍增,殺聲震天,向日軍猛沖過去,日軍抵擋不住,開始潰退。
不幸,在快沖過大橋時,敵人一梭機槍子彈擊中劉的兇部,将軍怒目圓睜,飲彈身亡,時年39歲。
由于軍情緊急,顧不上掩埋,部下用路邊店鋪木闆将其遺體遮蓋。
在得知劉将軍壯烈犧牲的消息後,322旅官兵們悲痛欲絕,同仇敵忾,在松江戰役中對日軍進行了更猛烈的還擊,緻日軍傷亡1000多人。
322旅的官兵們還不清楚,整個67軍包括322旅,已經陷入日軍的重重包圍之中,67軍軍長吳克仁将軍,已于九日傍晚犧牲。
11月9日下午,吳克仁率部突圍抵達青浦和昆山交界的白鶴港,準備從這裡越過蘇州河西去昆山,但橋梁已經被日機炸毀。
吳克仁指揮部隊涉泅渡河,當時天上的日機屢次轟炸騷擾,日軍地面部隊也迂回在附近搜索,吳克仁鎮定自若,指揮屬下先行渡河。
傍晚時分,暗藏在67軍中的日諜向玉田,帶着一隊日軍,突然而至,交戰中,吳克仁不幸中彈犧牲,時年43歲。
随後,我軍放棄蘇州河南岸除南市以外的陣地,向青浦、白鶴港之線轉移,日軍進占虹橋機場和龍華鎮,繼續向青浦、白鶴港之線突進。
我第58師174旅旅長吳繼光指揮部隊阻擊時陣亡,該線于10日棄守。
11月10日,日軍佐藤支隊在浦東登陸,步兵第5旅團向南市發起總攻,楓泾鎮失陷。
11月11日,敵第6師團攻占青浦,進至蘇州河岸。
同日,南市我軍奉令撤出陣地,上海市長吳鐵城發表告市民書,沉痛宣告上海淪陷。
……
南京城南的道署街,原國民黨中央調查科特工總部附近,有一幢兩層的西式小洋房,門牌是76号。
這裡是處非常幽靜的地方,屋後不遠是玄武門的城牆,門外是一片空曠的雜草叢生的荒地,在樓上開窗遠眺,碧波萬頃的玄武湖一覽無遺。
也許是命運安排,李士群一生和“76”有着特殊因緣,自從特工總部和複興行社合并成立軍統局以後,道署街76号便成了李士群的寓所。
這裡是國民黨軍統局一處的一個秘密機關。
自從11月11日上海淪陷後,南京已成為一座危城。
日軍從京滬鐵道線、京杭國道、長江上三路合圍過來,整個南京城形勢岌岌可危。
從淞滬前線撤退下來的83軍、66軍、71軍、72軍、78軍以及桂永清的教導總隊,總計約30萬人,奉命保衛南京。
蔣介石任命一直處于閑散地位的湖南舊軍人唐生智上将,為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雖然國民政府當局,一再宣稱南京固若金湯,事實上人心已經動搖。
11月20日,國民政府通告中外,即日遷都重慶。
一時間人心惶惶,南京城裡的大小機關都紛紛往後方撤退,達官貴人、巨商富賈或乘輪船,或乘汽車,帶着全部家私,紛紛逃出南京。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軍統局一處處長徐恩曾找到了李士群。
這幾天,李士群一直處于心緒不甯之中,他看到各機關的混亂狀态,早已準備開溜,無奈軍統局還沒有走的命令,他隻好硬着頭皮待着。
聽到處長徐恩曾傳喚,他心裡異常忐忑不安。
“士群,你來啦?
快,快,坐下我們談。
”徐恩曾指了指沙發,臉上挂着笑容,比往常客氣多了。
李士群在沙發上坐下,望了望徐恩曾,等待着他的發話。
“你夫人她還在上海嗎?
她最近好嗎?
”徐恩曾開口問道。
“謝謝徐長官關心,她還好,前幾天她帶來信,準備到南京來。
”李士群如實回答說。
“是嘛?
!
戰争時期,你們夫妻自然應該在一起,不然兩地牽挂啊!
”徐恩曾望了眼規規矩矩的李士群,關心地點了點頭。
李士群心裡感到非常奇怪,這個徐恩曾是吃錯藥了?
今天怎麼盡和我聊起家常來了,他平常不是這樣的人呀!
“士群,我今天找你來,是要把一個任務交給你。
”正在李士群納悶着的時候,徐恩曾終于轉入正題。
“呵呵,我一切聽從徐長官的吩咐。
”嘴上爽快地答應着,但李士群的心裡面卻是撲通撲通直跳着,他不知是禍是福。
“好!
我知道你一向是堅決服從命令的。
”
徐恩曾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大地抽了口雪茄煙。
“我們軍統局一處,馬上就要轉移到漢口去,但我們的工作不能就此停頓,我和陳立夫局長商量過,決定派你當南京的留守主任。
”
“這個,那個……”這個消息無異是個晴天霹靂,來的太突然了,李士群望着徐恩曾,不知怎樣回答才好。
“你不願接受這任務?
”徐恩曾的口氣不像先前那樣的和善了。
“不,不……我是想……如果……”李士群說話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士群,你想說什麼?
”看到李士群的樣子,徐恩曾寒着臉問了句。
“徐長官,如果唐生智守不住南京,我該怎麼辦?
”李士群終于大膽地把心裡面的想法說了出來。
“哦,這個呀,到那時,你就在南京潛伏下來,戰鬥在敵人心髒裡。
”徐恩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瞅了眼李士群,淡淡地說道。
“好,我接受任務!
”李士群知道,這個任務他是無法推掉的。
“呵呵,我就說士群老弟會接受這個任務的,這才是好同志嘛!
”徐恩曾笑着,上前一步,親熱地拍了拍李士群的肩膀。
接下來,徐恩曾又對經費、人員問題作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