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轟隆……”
木村少佐的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把懷表塞進衣兜中,一連串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從虹口公園方向傳了過來。
仿佛地震了一般,整個新亞大酒店的房間都在晃動,爆炸聲持續不斷。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楠本實隆尖聲地問了句,立即拉開窗戶,朝着虹口公園方向望去。
火光沖天,映紅了暗夜中半邊天。
“大佐閣下,根據位置判斷,好像是虹口公園那邊的海軍陸戰隊彈藥庫發生了爆炸。
”楠本實隆身後的木村少佐,眺望着虹口公園方向的火光回答說。
“八嘎呀路!
是誰在守衛彈藥庫?
這是嚴重的失職!
”楠本實隆大聲問道。
“是海軍陸戰隊的山本太郎中佐,帶着一個中隊的大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在守衛彈藥庫。
”木村少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嗯……?
山本中佐?
”楠本實隆皺着眉頭,遲疑地望着木村少佐問了句。
“是的,大佐閣下。
”木村少佐點了點頭。
楠本實隆不再說話了,他定定站在窗前,凝神眺望着虹口公園方向的沖天火光,心裡想着,這難道是老對頭戴笠,送給自己的見面禮嗎?
自己剛剛抵達上海,海軍陸戰隊的彈藥庫就被炸,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山本太郎,自己的這個表弟,楠本實隆太了解他了,什麼都好,就是嗜酒如命,往往酒後誤事,要不是有這個壞毛病,表弟他現在最少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大佐軍銜了。
“走,帶上人,我們去現場看看。
”
聽說是表弟在看守彈藥庫,楠本實隆決定親自去現場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這麼大膽,能夠潛入戒備森嚴的彈藥庫施行爆破。
……
上海靜安寺百樂門舞廳門口,醉醺醺的山本太郎,聽說虹口公園方向發生了爆炸,他的酒也醒了一半,再也沒心思繼續玩下去了。
他很快意識到,可能是彈藥庫出事了。
山本太郎央求着馮晨,趕快把他送回虹口去,馮晨為了避嫌,借口還有事情,提出讓石川正雄送他。
石川正雄也沒再推辭,馬上啟動車子,帶着山本太郎朝着虹口方向駛去。
“櫻子小姐,我送你回領事館吧。
”看着石川正雄的車子離開後,馮晨偏過頭望了眼身邊站着的井上櫻子說。
“謝謝馮桑!
”井上櫻子點了點頭,随着馮晨上了車子。
開着車子,馮晨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成功了,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彈藥庫終于被自己炸了,午夜12點,第88師的勇士們,可以準時發起對日本海軍陸戰隊的總攻了。
高興之餘,馮晨在心裡仔細推敲着,爆炸現場是否會留下自己的蛛絲馬迹,是否會因此暴露了自己。
思來想去,馮晨認為,定時炸彈爆炸以後,一些都會消弭于無形,唯一讓人值得懷疑的是,自己今天不該請山本太郎喝酒。
“馮桑,你在想什麼?
”坐在副駕位置上的井上櫻子,見馮晨開着車一直沒有說話,便活動了一下身體,偏過頭望了眼馮晨問道。
“我在想,是誰這麼大膽,竟然炸了虹口海軍陸戰隊的彈藥庫,這次恐怕又夠山本君喝一壺了。
”馮晨一副替山本太郎惋惜的口吻。
“也許這根本就是個意外。
”井上櫻子說。
“櫻子小姐,要真是個意外,山本君的運氣也太差了吧。
”馮晨心裡想,在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意外,很多意外後面都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馮桑,要真是個意外,山本君的責任就小一些。
”
井上櫻子分析的非常對,是意外,山本太郎便可以推卸一部分責任,要真是人為破壞的話,那責任就重大了,最起碼是山本太郎防守不嚴密,他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在日本領事館門口,井上櫻子下車後,馮晨把車子調了個頭,直接朝着愛多亞路上駛去,他要把彈藥庫被炸的消息,第一時間發給南京的戴笠知道。
很快,馮晨來到愛多亞路上的中彙銀行大樓門前,把車停下來,徑直來到三樓《時事周刊》雜志社自己的辦公室,準備拿盒茶葉去電訊室,接替方曉曼值班。
剛剛把辦公室門打開,馮晨發現,從門縫中掉下一個桑皮紙信封。
什麼人把信件塞在這裡?
難道是自己的同志聯系自己嗎?
可是每次組織上聯系自己,都是由趙守義或安志達,通過家中的信箱聯系,根本沒有用過這種方式。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組織上要急于見到自己?
懷着滿腦子的疑問,馮晨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桑皮紙信封,撕開口子,抽出了裡面的一張紙條。
“馮晨師弟,你如不改變貴雜志的論調,師兄當報以200磅的巨型炸彈拜訪!
”
紙條上沒有落款。
季雲卿?
他竟然又來公開挑戰自己?
他吃錯藥了嗎?
他是不是覺得日本人在戰場上已經占了優勢?
馮晨根本沒有想到,寫這個紙條的師兄,其實是在上海消失多年的常玉清,他心中還認為,是季雲卿又想找自己的麻煩呢。
尼瑪,明天老子親自上門去,看看你季雲卿200磅的炸彈是什麼樣子?
!
馮晨咬牙切齒地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把紙條塞進褲兜中,打開櫃子,拿了一盒大紅袍茶葉,出了辦公室,帶上門,朝着錦江川味餐館的電訊室走去。
來到電訊室,馮晨發現許劍也在這裡。
“組長,戴長官對我們能夠順利完成炸毀彈藥庫任務,表示嘉獎!
”見馮晨進來了,電台跟前的方曉曼,取下頭上的耳機彙報道。
“哦?
你已經把彈藥庫被炸的消息發給總部了?
”馮晨問了句。
“當時那爆炸太強烈了,我在這地下室都感到了整個地下在抖動,我慌忙跑出去,看到虹口公園方向,已經映紅了半邊天,所以我就把這個消息發出去了。
”此時的方曉曼,仍然掩蓋不住心中的激動與興奮。
“總部有其他指示沒?
”馮晨問。
“有,負責暗中監視楠本實隆的軍統華北區外勤組組長甘劍平一行五人,從昨夜至今下落不明,戴長官分析,有可能是楠本實隆提前潛入上海了,他讓我們情報組密切注意,一旦有楠本實隆的消息,立即電告他。
”
“嗯,有可能這條毒蛇提前出洞了,甘劍平等人發現後,一路追蹤過來,所以才會失去聯系。
”馮晨分析道。
“不會吧,組長,你想想,甘劍平他們是從昨晚失去聯系的,要是楠本實隆昨夜從天津動身的話,今天早就應該到上海了,甘劍平他們也該給總部聯系才對。
”許劍開口道。
“有道理,甘劍平等人肯定是出了意外!
”馮晨點了點頭。
“組長,是否把我們的想法報告給總部,再證實一下?
”方曉曼問道。
“不必了,我們自己的麻煩又來了,你們兩個先看看這個。
”馮晨搖了搖頭,從身上掏出那張恐吓紙條,遞給了方曉曼。
“季雲卿?
他想幹什麼?
恐吓我們?
”方曉曼看完紙條,順手遞給了許劍。
“馮大哥,下面沒落款呀,要是季雲卿,他不會采取這種方式吧。
”許劍看過紙條,提出了質疑。
“組長,你青幫同門中還有其他師兄嗎?
”方曉曼問。
“難道是他?
他又回上海來了?
”馮晨這才想到自己的那個漢奸師兄常玉清。
“誰?
”
方曉曼和許劍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常玉清這個漢奸王八蛋,肯定是他又回上海了。
”馮晨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