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戰協議生效後,馮晨三人便随同特派員張沖回到了上海市政府。
1月30日,複出後的蔣介石公開發表《告全國将士電》:
“滬戰發生後,我十九路軍将士既起而為忠勇之自衛,我全軍革命将士處此國亡種滅、患迫燃眉之時,皆應為國家争人格,為民族求生存,為革命盡責任,抱甯為玉碎不為瓦全之決心,以與此破壞和平、蔑視信義之暴日相周旋。
”
同時,蔣介石要求全國将士:“淬厲奮發,敵忾同仇……枕戈待命,以救危亡,中正願與諸将士誓同生死,盡我天職。
”
兩份電文發出後,影響很大,人心士氣,為之大振!
全國各界奮起響應!
同日,國民政府發布《遷都洛陽宣言》,表示絕不屈服,并自該日起,将國民政府部門遷往洛陽,但軍委會和外交部留駐南京。
同時,命令前方軍隊由軍政部長何應欽和參謀總長朱培德共同指揮。
三十日上午,馮晨找了個借口,匆匆來到霞飛路瓦爾莎西菜館裡,見到了佐爾格,通過佐爾格的電台,把28日以來的戰況,以及蔣介石複出後所采取的軍事部署情報,發給了中共中央保衛局。
這次的電文很長,馮晨整整發報了一個多小時。
……
江西瑞金,中央保衛局裡,局長鄧發陪同着伍豪等幾位中央紅軍主要領導人,正守在發報機跟前,期盼着“墨魚”同志的來電。
自27日晚上八點多,中央收到馮晨發來的短短一句話的電文後,伍豪等中央首長便一直期盼着馮晨的再次來電,大家都焦急地想全面了解上海的局勢。
直到28日淩晨3點多,中央保衛局才接到一封共産國際的電文,也是短短一句話,28日夜11時30分,日軍大舉進攻上海閘北地區,戰争爆發。
這份電文證實,“墨魚”的情報準确無誤,并且比共産國際的情報早了6個多小時。
此後兩天,再也沒有“墨魚”的消息,伍豪首長在期盼與但心中渡過了兩天時間,今天一大早便同幾位首長匆匆趕到保衛局,圍坐在發報機跟前,期盼着“墨魚”的呼叫。
馮晨今天發來的電文内容很長,密電員一邊接收,鄧發在旁邊親自譯文,伍豪仔細地看着譯出來的電文内容,一會皺眉,一會微笑,旁邊的幾位首長都靜靜地望着伍豪。
當電文看完,伍豪這才望了望其他幾位首長道:“墨魚同志不簡單啊!
孤身奮戰,能夠獲取如此重要的情報,實屬不易。
這份情報,對我們紅軍今後的發展前途很重要!
”
“給墨魚同志記一大功!
”旁邊的紅軍總司令說道。
“電示墨魚,中央給予墨魚同志特别嘉獎!
伍豪向墨魚同志問好!
”伍豪首長難掩心中的激動,指示着報務員回電。
......
1月30日,雖在停戰期間,但敵我雙方仍不時互相射擊,槍聲此起彼伏。
2月1日是停戰的最後一天,日軍毫不遵守停戰協議,依然向我十九路軍陣地射擊,偶爾還夾雜着小鋼炮的聲音,雖然沒有激烈的戰事,但空氣卻一步步緊張起來。
下午13時左右,忽然出現4架日本飛機,在閘北地區上空盤旋偵查。
15時20分,盤踞在天通庵附近的日軍,開始向十九路軍在天通庵路、青雲路、寶山路一帶的陣地轟擊,敵機也開始盲目地向陣地投彈。
一輪轟炸過後,日軍在兩輛鐵甲車的掩護下,200多名步兵,向十九路軍156旅第5團3營陣地猛攻,企圖威脅我軍左翼。
一陣激戰過後,日軍不支,丢下幾十具屍體,潰退下去。
但5團的迫擊炮陣地正處在敵人的炮火要沖,22門迫擊炮幾乎全部被炸毀,9連連長張福普為國捐軀。
2月1日整個下午,我軍全線陣地都遭到炮擊,特别是天通庵路一帶,我軍占據的洋房多半被摧毀,同時,敵機茫無目的四處投彈,爆炸聲震耳欲聾。
殘破不全的閘北區商店和民房,再次被燃燒一遍。
我十九路軍将士,利用斷壁殘垣強烈抵抗,在火焰瓦礫之中與敵人肉搏。
傍晚,78師師部派炮兵率兩門小炮來閘北增援。
156旅旅長翁照垣立即命令6團張君嵩部,即刻占領中興路附近陣地,向日軍司令部、居留民團武裝聚集的日本小學,以及虹口公園一帶開炮。
兩炮不辱使命,發射五十餘發炮彈,命中目标三十多發。
2月3日,日本增派的艦隊和炮隊抵達上海,再次向閘北地區進攻,被156旅守軍頑強擊退。
因156旅主力連日奮戰,下午翁照垣接到78師師部命令,将閘北防務移交給120旅,自己親帥第5團開赴吳淞口陣地死守。
2月4日拂曉,日軍的軍艦和炮兵開始向吳淞口炮台轟擊,戰火蔓延到吳淞、江灣一帶,七時許,24架日機,大肆轟炸,地面劇烈震動,156旅第5團,第6團,不顧頭上的轟炸,仍然勇往直前,扶創布防,準備作戰。
第4團8連連長趙金生奉命率全連士兵,在吳淞橋南蘊藻浜車站附近擔任警戒。
趙金生率部向橋頭西側的樹林内散開,當敵人以四路縱隊,從正面向吳淞橋頭前進時,趙金生抓住機會,全力出擊,日軍猝不及防,斃傷無數。
敵人後續部隊不敢戀戰,紛紛後撤。
156旅旅長翁照垣果斷命令,追擊敵人到關公路。
九時左右,日軍派出飛機做報複性轟炸,吳淞橋南的小樹林,幾乎被夷為平地,8連僅剩7人,連長趙金生以身殉國。
但閘北與吳淞防禦陣地巋然不動。
日寇蒙受重大損失,不甘就此罷休,但是戰下去又明顯感到兵力不足,不得已請求國内緊急增援。
日本内閣随增派第三艦隊和陸軍久留米混成旅既第12師團第24混成旅,大約一萬餘人,計劃于2月7日在吳淞登陸,由第三艦隊司令官野村吉三郎接替鹽澤幸一指揮。
馮晨是在2月5日下午到日本領事館拜訪平岡龍一的時候,從平岡龍一那裡得到了日本内閣增兵這一情報的。
知道消息後,馮晨沒有在日本領事館裡過多停留,從領事館出來,看到大門口不遠處一輛黃包車停在那裡,車夫用帽子遮蔽了半邊臉,馮晨也沒過多注意,向車夫招了招手,黃包車過來,馮晨匆忙一屁股坐了上去。
“到社會局去。
”
“是我,馮晨同志。
”車夫埋頭拉着黃包車說道。
“良才同志!
太好了,終于見到你了!
”馮晨心裡按耐不住地一陣激動。
鄭良才沒有回頭,始終低頭慢悠悠地拉着車道:“馮晨同志,志達同志馬上要見你。
”
“良才同志,明德書店是怎麼回事?
”馮晨問道。
“唉!
上次我們見面後的第二天就暴露了,是顧順章帶着偵緝隊的王斌抄的書店,小夥計順子同志為掩護我,當場犧牲,我也差一點被捕。
”
“啊?
志達同志沒事吧?
”
“志達同志沒事,他離開上海躲了一陣,志達同志分析,顧順章極有可能是跟蹤了他,這才發現明德書店這個交通站的。
”
“太可惡了,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顧順章這個叛徒!
”馮晨在黃包車上,身子前傾,狠狠地說道。
很快,鄭良才拉着黃包車,來到法租界福開森路,在一家名叫“天福日用雜貨店”的百貨店門前停下。
車子停穩當後,鄭良才這才轉過身低聲道:“馮晨同志,你先進店裡去,問掌櫃的有王麻子剪刀嗎?
”
“掌櫃的回答,先生,對不起,我們這裡隻有張小泉剪刀,不知先生喜歡嗎?
”
“你回答,也好,請來三把。
”
然後,掌櫃的便帶你去見志達同志,我放好黃包車以後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