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魯卿知道這六個人住在哪裡。
便直接奔着六個人居住的客棧而去。
剛剛進入到客棧,便見到一個舉子正向外走,見到徐魯卿,臉上就是一喜,急忙拱手道:
“徐大人。
”
“嗯!
”徐魯卿點點頭道:“張世臣呢?
”
“他……”那個舉子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古怪之色。
“他怎麼了?
”徐魯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他……昨天半夜開始壞肚子,拉得……已經起不來了。
”
“嗯?
怎麼會?
”
徐魯卿神色一愣,便向着樓上走去。
伸手推開了張世臣的房門,果然見到張世臣躺在床上,面容枯槁。
“張世臣,你怎麼了?
”徐魯卿站在了張世臣的窗前。
“我……”張世臣的眼淚都留下來了:“魯卿兄,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昨天你走後,我們就感覺頭痛欲裂,便想着先回來睡一覺,然後再去為您辦事。
但是……但是誰想到,回來不久之後,便開始腹瀉,請來的醫生說,我們四五天内别想着下床了,我們幫不了魯卿兄,連科考都參加不了了,嗚嗚嗚……”
“你說什麼?
”徐魯卿色變道:“你剛才說是你們?
你們幾個都是如此?
”
“是。
我們六個都是如此!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現出氣憤之色道:“一定是那家酒樓做的菜不好,魯卿兄,你可要為我們做主,讓那家酒樓賠我們的前程。
”
徐魯卿黑着臉走出了房間,逐一去查看了其他五個人,然後黑着臉離開了客棧。
六個人一起腹瀉,而且在自己離開之後,六個人一起頭疼。
最關鍵的是,那一桌酒菜自己也吃了。
他徐魯卿頭疼了嗎?
他徐魯卿腹瀉了嗎?
這不能不讓徐魯卿懷疑張世臣六個人自己不願意再為徐家做事,吃了巴豆什麼的。
“哼,離開了你們幾個,難道我徐魯卿還找不到其他人了?
”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還剩下兩天時間,便是會試。
所以,徐魯卿必須讓這些舉子去皇宮門前鬧事去。
否則,一旦科考完,那些舉子都在等着發榜,誰還有心思理會這些?
等着發榜完,那得十幾天以後的事情了,誰知道這十幾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徐魯卿迅速地又找到了幾個舉子,這些舉子也是徐家的門生,隻是能力和聲望要比張世臣他們弱一些。
但是,此時徐魯卿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嚴詞命令那三個舉子必須在今明兩天,鼓動百人以上的舉子去皇宮門前請願。
那三個舉子在徐魯卿許諾了好處之後,也慨然答應。
徐魯卿終于松了一口氣。
但是……
令他失望的是,整個一下午,皇宮門前寂靜無聲。
到了黃昏,一下值,徐魯卿便匆匆又氣呼呼地去找那三個舉子,卻發現那三個舉子也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告訴徐魯卿,他們已經拉一個時辰了,别說去挑動鬧事,就是會試都參加不了了。
徐魯卿憤憤地回到了家中,心中已經将那九個舉子判了死刑。
徐家必定不會用這些膽小鬼。
不錯!
就是膽小鬼!
在徐魯卿的心中,這九個人就是膽小害怕,然後吃了腹瀉的藥物,來躲避徐魯卿給他們的任務。
遠遠地看到徐階的書房亮着燈,徐魯卿的腳步就是一頓,臉上現出灰敗之色。
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來到了徐階的書房門口,還沒有等他敲門,門内就響起了徐階的聲音。
“魯卿,進來吧。
”
“吱呀”一聲,徐魯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低着頭站在徐階的面前,低聲道:“父親……”
徐階看着徐魯卿,淡淡地說道:“說說吧。
”
“是,孩兒……”
徐魯卿将這幾天自己的安排和最終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氣憤地說道:
“父親,這九個人根本就沒有真心實意地投奔我們徐家,都有着自私自利的想法。
一定是他們害怕惹來陛下的震怒,又害怕得罪我們。
所以幹脆吃了腹瀉的藥物,來糊弄我們。
”
“你的意思是他們自己吃了腹瀉的藥物?
”徐階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
”徐魯卿點頭。
徐階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情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張世臣他們膽小怕事,自己服用的腹瀉的藥物。
第二種就是羅信安排的人,給他們下了藥。
”
“羅信給他們下了藥?
這怎麼可能?
”
“這有什麼不可能?
不要忘記了,李時珍就住在他的府上,以李時珍的醫術,想要配置出來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物,并不困難。
”
“可是……羅信如今在錦衣衛大牢,他怎麼可能安排人?
”
“唉……”徐階歎息了一聲道:“你不要忘記了,劉守有擔任錦衣衛總指揮使,是誰舉薦的。
”
“是羅信!
”徐魯卿脫口而出,然後震驚道:“父親,您是說……那羅信和劉守有……”
“不錯!
”
“那……我們是不是要禀報陛下?
”
“沒有用,陛下會認為我們做臣子的手伸得太長了。
更何況,如今陛下對為父的觀感并不好。
”
“那……如何是好?
”
“慌什麼!
”徐階沉聲喝道:“不管他劉守有對羅信如何照顧,也不敢将羅信釋放出來,他還不是得在牢房裡面呆着。
隻要他呆在牢房裡面。
就有很多不便,我們總有機會。
”
房間内寂靜了下來,半響,徐階輕聲道:“這件事暫時放下,反正羅信在牢裡。
我們不急,還是先等着會試結束再說吧。
等着會試結束,便有落榜之人,落榜的舉子心情自然不好,那個時候,我們再暗中推動,即便沒有複興社的人參與,也能夠将那些失意的舉子鼓動起來。
”
徐魯卿點點頭,然後歎息了一聲道:“可惜這次主考官給了高拱那個老匹夫。
”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你的兩個弟弟做了糊塗事?
不過,如今高拱有些高調了,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為父要做的不就是隐忍嗎?
這對為父來說,沒有絲毫問題。
之前我們能夠瞅到機會将羅信搬到,将來也能夠找到機會将高拱搬到。
”
會試如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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