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姝！
我再練一遍你看，這次你看清了沒有？
”劉石笑着問道。

　　“再慢一點，要再慢一點，你懂不懂？
再練一遍我看一下。
”赤芍嬌聲道。

　　“好！
我再慢一點，你可要看清楚？
”劉石答道。

　　赤芍練了一會兒，總覺得不對勁，于是停下來道：“本姑娘練得如何？
”

　　劉石緬着嘴，忍住笑，道：“不錯，比跳舞好看一點，就是腳步與手配合還是有點不諧調。
”

　　話音剛落，引得旁邊的白芍吃吃地嬌笑起來。

　　這赤芍心裡太急了一點，才練了幾遍，就想練熟了。
看到白芍的樣子，赤芍收起劍，道：“劉師兄你真笨，連教人都不會，真是笨死了。
你不會将腳步畫在地上，讓我來走嗎？
這點都想不到，讓本姑娘走得這麼累，你說你笨不笨？
”

　　回頭對劉真道：“真師兄！
你去拿瓢水來我喝，渴死我了。
“

　　“好嘞！
”一會兒劉真端出一瓢水。
赤芍接過來一口飲盡，然後對劉石道：“記得下次将腳上的步法畫在地上，或者是絹布上我帶回去練，等我練會了腳法再來練手法。
”

　　回頭對白芍道“家姐！
我們走，回去遲了，等一下又要背經文了呢？
。
”

　　自此之後，這白芍、赤芍兩人隔兩天三天就來劉石處練習劍法，一晃眼，都過去二三月。
這赤芍練武的天資不錯，将劍法的步法畫在絹布上之後，赤芍即使回去了也是經常練習，很快就熟練無比，再加上手法一配合，三月不到就練得純熟無比，讓劉石也大為吃驚。

　　原以為那赤芍隻是一時興起好玩，不料竟能夠緊堅持下來，而且練完全套劍法。

　　“師兄！
我們來比一下，試一試你這小把式究竟管不管用，不過事先要說明，不準你用力氣，隻能各憑招式取勝，怎樣？
”赤芍嬌笑道。

　　劉石道：“看來小師妹對自己很有信心啦？
那今天就滿足一下師妹的興趣。
”說完也拿起一把木劍。

　　本來這把木劍是為白芍準備的，誰知白芍不喜練劍，倒願意在一旁觀看，或者在一旁靜靜讀書。

　　這一來，劉石倒對白芍另眼相看，這兩小女孩，怎地性格差得這麼遠呢？
果然傳言非假了，于是就由她的。

　　此時劉石抓起這把木劍，走下場去，各自擺了一個起勢。

　　“看劍！
”赤芍嬌喝一聲，一步上前，劍勢直向劉石撩來。
看樣子是等不及了，想來一個先下手為強。

　　劉石左腳一滑，劍往右迎。
誰知赤芍見了，連忙變招，腳步再次一動，劍勢又往劉石身上斜切過來，極為刁鑽。

　　劉石大笑一聲，“來得好！
”右腳一退，閃過一劍，順手将劍法送了上去，直逼對方的咽喉。

　　赤芍心中一慌，左腳往右一退，一個旋轉，劍勢順勢斜刺過來。

　　劉石一見，來了一個後闆橋，向後一仰，待劍法過後，手中的劍斜切上去，眼見得脖子受損，赤芍大驚，被逼後退，一腳不穩，斜斜地倒在劉石的懷裡，劉石急忙用左手扶起，兩目相對。

　　劉真、白芍正看得起勁，見這一幕突然發生，都驚呆了。

　　白芍道：“小妹！
”赤芍面皮一紅，伸腰彈起，滿臉羞澀地道：“今天不比了，待從新練過再比。
”說完拉起白芍就走。

　　弄得劉石也是不知所錯，看着兩小女孩離開，又看了看自己。

　　劉真道：“公子！
剛才是怎樣做到的，看起來很溫馨呢？
”

　　劉石臉一紅道：“真弟！
不可亂說，不練了，我們去讀書，昨天你的經書還沒有背熟呢？
”

　　從這以後，赤芍、白芍好幾天都沒有再來，劉石心中郁悶不已，也有一點小小的失落。

　　劉石、劉真的日子又恢複了平靜，白天讀書，晚上練武，有時去聽趙師兄講授一些句子釋義，或自己去請教，有時抽時間去山上守獵，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換取一些生活必需品。

　　這時又來了一個叫劉政的小師兄，此人力氣不小，善使一條長槍，倒是與劉石志趣相同，經常在一起比試，又認識一個叫公孫方、崔琰、王修的師兄，這些人也是文武雙全，偶爾切磋一下，日子過得逍遙，轉眼又到了殘冬。

　　這天又是鄭玄講學，劉石自然不會缺勤，以往都是自己專心聽講，或者聽取其他師弟師兄們向鄭師請教，然後聽鄭師的解惑答疑，自己并不提問，今天卻想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師！
弟子有疑想問？
”劉石站起來問道。

　　鄭玄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有疑可提，不必顧慮。
”

　　劉石道：“《論語》評《詩經》‘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老師注為：“樂得淑女，以為君子之好仇，不為淫其色也。
寤寐思之，哀世夫婦之道。
不得其人，不為減傷其愛也。
但老師在給《毛序》中《關睢》中注‘為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愛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中将‘哀’說成是‘衷’之誤。
并說‘衷’是中心恕之，無傷善之心，是好逑也。
這是為何？
”

　　鄭玄望着劉石笑道：“《論語》在世間已經很久了，其義說不清楚的就不要亂說，以免遺害後人。
而《毛詩》注疏中對哀窈窕以有解，所以我才将‘哀’字說成是‘衷’之誤。
這一點你可以去查一查《毛詩》的注疏。
”

　　劉石想了一下又道：“孔子在周易所注象傳‘乾卦’裡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在‘坤卦’裡又說：“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又說‘君子固窮，小人窮則斯濫矣。
’這是為何？
”

　　鄭玄笑道：“孔子是說‘天的運行象駿馬一樣剛健勇毅，生生不息，君子也應象天一樣勇往直前、發奮圖強、不折不撓。
大地氣勢敦厚和順，君子也要具備這樣的品質，能夠容納萬物，包容一切。

　　至于孔子說君子固窮，小人窮則斯濫矣。
隻是說君子能夠堅持貧窮，小人遇窮則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搜刮财物。
這幾話合在一起，是說君子固守貧窮，但并不需要安心的永遠樂守貧窮，而是要用正當的手段去發奮圖強，就象讀書，有了學問就會得到别人的尊重，就會有人請你出去做官，這樣你也就有了俸祿了。

　　做大事的人，要以忠義待人，别人也會以忠義待你，要堅持以法治人，以禮育人、以仁待人，才能讓他們做一個守法的人，懂禮的人。
還要能夠包容萬物，日日反省責備自己，有什麼過錯。
少責備他人，才能避免别人的冤恨。
要慎言慎行，别人都喜歡的人，你也要去觀察他，去了解他。
别人都讨厭的人，你也一樣要去觀察他，去了解他，才能作出結論。
”

　　劉石道：“謝謝老師！
我明白了，做人不光要能安守固窮，更要有奮發圖強、不折不撓，勇往直前的毅力和決心。
更要待人仁愛、忠義，以法治人，以禮育人，還要有包羅萬物之兇懷。
為人處事要慎言慎行。
”

　　鄭玄微笑道：“希望你以後不管做什行事情都能按你所理解的去做。
所謂業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毀随。
立身以立學為先，立學以讀書為本。
”

　　劉石再次拱拱手道：“弟子受教了！
”

　　劉石本來家教淵源，内心存善。
隻因終日練武，以勇為先，對讀書興趣不大，受鄭玄一席話，頓時茅塞頓開：“高祖能成就漢朝，武功并沒有項羽高，原因在于對百姓仁、慈，使百姓擁戴他。
智計也沒有項羽強，隻因能容納萬物，傾聽大臣們的意見，能博采衆長，從而用計打敗了項羽。
父親同自己說的，大哥已走在人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