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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話說喜從天降?
(一)

禦醫皇後 林笛兒 4757 2024-01-31 01:14

  “小姐,小姐,剛剛那個長得不錯、樣子很高貴的男人是誰啊?
”竹青真是好奇極了,圍着雲映綠轉悠個不停。

  雲映綠洗好了臉,正在換衣,雲夫人已經差人來催過幾次,說等她一起用晚膳呢。

  “哦,來,幫我系下這個絲縧。
”雲映綠轉過身,伸出手臂,“你說的那人是皇上。

  “咚!
”竹青手下一打滑,往後一呆,屁股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你說……那是當今天子?
他送你回府?
”她揉着屁股,咧嘴問道。

  “嗯!
”雲映綠點頭。

  竹青拼命地掏着耳朵,相信自己一定聽錯了。

  “我今天陪他一起去看個病人,然後他順便把我送回來了。
”雲映綠就怕竹青大驚小怪,識相地閉口不提街上遇刺的事情。

  “小姐,皇上送你回來,送你回來。
老天……”竹青語無倫次了。
這個就是連一把年紀的丞相見了面,不,不,全魏朝的人見了都不敢直視、要下跪的九五之尊,居然送她的小姐回府,還那麼溫柔地和小姐說話,關心地叮咛?

  她擡起手,“啪”地打了自己一下,哇,很疼,這是真的了。

  她緩緩地爬起來,拍拍心口,“小姐,你是不是要發達了?

  雲映綠總算把一身複雜的羅裙穿好,淡施了點脂粉,不然娘親又要說她沒個女兒家的樣。
“你指的發達是什麼?

  “做大官,發大财。

  “呃?
我遇到什麼貴人了嗎?
”雲映綠斜睨了竹青一眼。

  竹青湊過來,“皇上還不是你的貴人嗎?

  “我沒有這樣的感覺。
皇上家的事都很複雜,每一個人都是怪怪的,遇到他,是麻煩事多,才不會發達呢!
走吧,不然娘親又來叫了。
”雲映綠拎起裙擺,款款走下繡樓,絲毫不覺得這有多榮幸。

  “小姐,小姐,皇上平時會笑嗎?
是不是所有的人見着他都會抖?
……”竹青小跑着跟在身後,問題是沒完沒了。

  “你不會以為他不吃飯,不上茅廁吧?
”雲映綠受不了的搖搖頭,“他也就是個普通人,隻不過手中多了把刀,惹惱了他,刀就會落下。

  竹青不禁打了個冷戰,“那小姐,你千萬不要惹惱他!

  “他情緒不太穩定,我又不會察顔觀色,不能保證不惹惱他,幸好他不在我的工作範疇内。
唉,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事。
”雲映綠瞟了眼對面的杜宅,不知道杜子彬對她所做的事了解多少。

  “那你擔心什麼?

  “我擔心的事不能說。

  “連我也不能說嗎?
”竹青很受傷害的噘起嘴。
小姐現在認識的人、做的事,她都不曉得了,她還能算一個稱職的貼身丫頭嗎?

  雲映綠眨眨眼,“我是為你好。
不然你也上了賊船了。

  “呃?

  “小姐……”兩人走到花廳門口,雲府廚房的丫頭大盤小碟的忙不疊往裡端着,竹青突然捂住嘴。

  雲映綠回過頭,“又怎麼了?

  “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竹青心虛地低下頭,支支吾吾道,“今晚,你和秦公子……”最後兩個字,她的聲音低不可聞。

  “什麼?
”雲映綠沒聽清楚,“秦公子怎麼了?

  “映綠,你在喚我嗎?
”秦論今晚又是一身火紅的靓衫,滿臉帶笑的站在花廳的門口。

  雲映綠瞪大雙眸,“你怎麼在我家?

  “今兒是個大喜的日子呀,不僅我在,我爹娘也在。
都等你很久了,快進來,見一下我爹娘。

  他伸出手臂,半擁半推地把發怔的雲映綠拉進花廳。

  花廳中擺着一桌酒席,雲員外和雲夫人陪着兩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女坐着,雲夫人一見女兒,慈祥地笑着站起身,“映綠,這是秦員外、秦夫人,快招呼一聲。

  雲映綠僵僵地扯出一絲笑容。

  “這就是映綠啊,真是清麗可人。
”秦夫人歡喜地笑道。
“來,坐這邊。
”秦夫人指着身邊的空座。

  雲映綠心中毛毛的,悄悄扭過頭,想從竹青那邊得到點暗示,可惜,竹青早已逃出風暴中心,不知跑哪裡面壁思過去了。

  她求助地瞟向爹娘,爹娘均笑得象個彌勒佛,再看看秦論,深情款款地對她頻送秋波,她有一種被算計的錯覺。

  果不其實,酒菜上齊,雲員外端起酒杯站起身,直奔主題,今晚原來是她和秦論秦公子的定婚家宴。

  雲映綠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回來吃這鴻門宴,還不如和劉皇上回皇宮躲過這一劫呢!

  秦論心情卻大好。

  秦論公子不想再等雲映綠開竅了,該出手時就出手。

  雲映綠這性子,隻怕他等到天老地荒,她也不會主動回應他的情意。
既然雲員外夫婦已經默認他這個女婿,他何必再裝矜持呢?
他決定,直接來強的。
定婚又不是結婚,不至于一時把雲映綠給吓趴下。
定婚後,兩人慢慢了解、熟稔,适當的靠近,适當的示好,适當的親熱,她就會接受他是她夫君的事實了。

  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把自已對雲映綠的癡心和她不懂回應的苦衷,還有準備解決的辦法,坦白地向雲員外說了。

  為了考慮雲映綠的感受,定婚不大辦,兩家簡單地舉行個儀式,一起吃個飯就行。
到了成親時,再轟轟烈烈地熱鬧。

  他想要的是個名份,名正言順抱她、摟她的名份。
而他,今生今世,是非雲映綠不娶的。

  雲員外對秦論本就欣賞有加,就是恨自己的女兒木納,現在聽秦論想了這麼個周全的法子,想想映綠都十九了,也真的不能拖了,回家和夫人一商量,當即就作主應下了這婚事。

  秦論生怕夜長夢多,擇日不如撞日,下午的辰光,就讓父母到雲府送聘禮了,但等雲映綠一回來,兩家交換下生辰八字,這婚就算定下了。

  所謂擡手不打笑面人。
雲映綠性情本就乖巧、禮貌、溫吞,面對五張笑吟吟的面孔,心中别扭得很,也拉不下臉甩袖奪門而去。
她所受的教養也不忍在此時讓爹娘失望,無奈地看着兩家家長一接一送生辰八字,她斜視着身邊的秦論,從此後,她的人生裡,又多出了個未婚夫。

  又?

  她是姬宛白時,有過一個未婚夫,叫唐楷。

  她變成雲映綠,有過一個未婚夫,叫杜子彬。

  這兩人都成過去式了。

  現在進行時的是秦論,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說實話,她一點也沒定婚的喜悅感、真實感,隻覺得荒誕無稽。

  在古代,婚姻之事,真的不能自己作主嗎?

  雖然不會甩袖而去,但雲映綠也裝不出高興來,一臉淡然地陪坐着。
雲夫人在桌下猛踢她的腳,說喜從天降,這孩子怕是不敢相信,還沒回過神來呢!

  秦論接過話,說就是為了想給映綠一個驚喜,才事先沒有通知她。
過個兩天,她會慢慢适應的。
說着,溫柔地替雲映綠布菜、代酒,直當雲府和自家一般。

  雲映綠欲哭無淚,上帝啊,這叫喜從天降嗎?

  除了雲映綠,這一晚上,賓客是暢情豪飲,直喝到月上中天。
秦員外醉得都找不到北了,上馬車時,還在喊着再來一杯。

  雲員外也好不到哪裡去,抱着雲映綠,老淚縱橫,哭得象雲映綠今晚就要嫁過去一般,直說舍不得嫁呀,他的寶貝乖女。

  兩家夫人哭笑不得帶着各自的老公一個回府、一個回房,天地間終于安靜了下來。

  秦論沒有急着回府,這麼美妙的時光怎麼舍得浪費,當然要與新出爐的未婚妻泡在一起。

  現在,他總算能理直氣壯地牽着她的手、攬住她的腰,在月下散步了,内心裡,他還有個别的想法。

  兩人在花園裡走着,繞過假山、池塘、菊園、柳園……來來回回地走,竹青不遠不近地跟着,在又一個來回時,他把雲映綠帶進了竹林。

  雲映綠沒有猶豫,順從地随他一同走進幽暗的竹林。

  竹影搖曳,竹葉沙沙,遮住了月光,遮住了外面的一切聲響。

  兩人執手相望,四目相對,卻是各懷一種心思。

  雲映綠覺着要表達下自己的态度。

  今晚,她是顧及爹娘的面子,迫不得已才默認這定婚,但不代表她一定會嫁給秦論。

  不知怎麼的,看着秦論,總讓她想起唐楷,是他們都長相俊美,而且身上都有商人的精明氣質嗎?

  而這樣的男人,是讓她緊張的、陌生的,怎麼努力,也象無法與之融合。

  她無情無趣,性子木納,思維笨拙,怎麼追得上他們的腳步呢?

  秦論和唐楷不同的一點是,秦論家境富裕,比秦論坦蕩,他不需要窺探她的錢财,至于她的醫技,她也想過,她隻專治一科,秦氏藥莊有的是大夫,有她是錦上添花,沒她也不會有所影響,這樣一分析,他喜歡上她哪一點呢?

  她能想到的就是秦論喜歡的是以前的雲映綠,才女、活潑、俏皮、可人,人見人愛。

  而她是個假冒僞劣産品啊!

  如有一天,他發現了,要求退貨怎麼辦?
還不如現在主動交待。

  秦論此刻,對此佳人,凝視着秀美的櫻唇,輕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體香,早已情動如潮。

  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她白皙的面容瑩白如玉,清眸輕蕩,如湖水微瀾,他再也把持不住,喃喃地喚着她的名字,“映綠,閉上眼。

  雲映綠正在斟酌言辭,聽秦論的語音忽地暗啞,想問幹嗎,一擡頭,她愣了下,輕輕擡起手指,暗暗地指着竹林邊上一棵大樹的樹梢。

  秦論訝異地回過頭,吓得不禁退後一步。

  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樹梢上立着兩個黑漆漆的身影,幽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這邊。

  “有賊!
”他忙把雲映綠護在身後。

  “不是賊,是侍衛。
”雲映綠不緊不慢地說道。

  “侍衛為什麼會在這裡?
”秦論都有了殺人的沖動。

  “為了防止有人趁夜色傷害我。

  雲映綠說得是實話,秦論卻聽成了另一種暗示,臉一紅,他局促地瞅瞅樹上的黑影,笑笑,“映綠,我……那不是傷害,我隻是想……”吻吻你。
他怕樹上的禁衛聽到,想了想還是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我知道。
”雲映綠很通情達理,無奈地蹙蹙眉,“秦公子,今晚好象不适合我們談話,我們出去吧!

  秦論心中一動,以為她也在婉惜有人破壞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忙柔聲安慰:“沒事,以後的日子長着呢,我們有的是機會。
”他輕捏了下她的手。

  “那我們約在初九那天可好,那天我休息。
”雲映綠歪着頭問。

  “好!
”秦論沒想到這一定婚,雲映綠就會變得這麼配合,心中真是大喜。
“初九早晨,我來接你。

  “嗯!
”雲映綠淺淺一笑。

  秦論戀戀不舍地又牽着雲映綠的手走回月光下,在竹青的視線範圍内活動。

  “現在皇宮中的太醫都配侍衛嗎?
”秦論牽着她的手送她回繡樓,有四雙眼睛緊盯着,他自然不宜久留此地。

  “嗯,差不多吧!
現在是非常時期,唉,明天起我好象還要住進皇宮。
”雲映綠輕聲埋怨道。

  “為什麼?
”他湊在她耳邊問,“不會是幫波斯商人治病一事吧!

  “不是,說是為了我的安全。
”雲映綠苦悶地歎息,“但那事也愁死我了。

  “别怕,别怕!
”秦論拍拍她的肩,“不會有人知道的,除了我。
映綠,不要進宮做太醫了,我不想經常見不到你,也不願你被别人利用,惹上莫須有的麻煩。
我想保護你、疼你、愛你,映綠……”

  雲映綠是木納,但不是木頭,秦論如此聲情并茂的表白,她聽得,也是亂感動一把的。

  秦論是真的喜歡上雲映綠了嗎?
隻是表錯了對象,她不能再誤導他了。

  “秦公子,初九那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
”她說道。

  隔天淩晨,守了一夜的兩個侍衛回宮向劉煊宸複命,劉煊宸問有沒什麼異常情形,兩個侍衛面面相觑,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沒有。

  雲太醫和一個男子牽手、擁抱,這應該不屬于異常情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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