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不知個中彎彎道道而驚奇,他的随從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洛陽城裡要是有青樓的公關禮儀小姐不識張浪,那才叫驚奇。
又聽一陣環佩叮當,一位年輕婦人走了過來,隻見她年紀二十七八,容貌端莊俏麗,臉上薄施粉黛,頭戴着直遮到頸項下的帷帽,身穿全紫色衫裙,滿頭的珠翠钗環,走過來未語先笑,深深一禮道:“鳳儀樓施娉婷給張公子、張太守見禮了。
”
施娉婷站起身來,忽見張浪呆呆沖她望,這女子抿嘴一笑,将手中一方粉紅絲巾在張浪面前一揚,飛了個媚眼道:“張太守這是怎地了,可是看上了人家,歡喜過度,魔怔了?
”
這絲巾在眼前一揚,一陣香風把張浪熏的一激靈,這才醒過味來,心中卻仍有些迷糊:“這,這哪是老鸨,分明是一貴婦啊!
敢情這大漢朝的青樓如此高檔,連老鸨也這麼上檔次,厲害,厲害……”原先他想到伎院老鸨,腦中立刻出現的是以前看過的電視劇中的形象,一四五十歲的婆子,臉上砌着半斤脂粉,身上一件絲綿襖,露出半個RU房,風騷入骨、嗲聲嗲氣。
可看到這兩位老鸨出現,腦中的形象立馬粉粉碎,若是戴了眼鏡的,那眼鏡是早已跌成不知多少片了,怎麼也不能把這位風韻少婦與那種風騷入骨、嗲聲嗲氣的老鸨聯系在一起,是以愣怔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卻被取笑了一句,不由讪讪地說不出話來。
施娉婷以為他害羞,笑道:“張太守,請!
”
張浪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就逛逛青樓又如何?
文學史上最輝煌燦爛的唐詩宋詞出自青樓的隻怕有一半之多,說起來這也是高級娛樂場所和文化交流中心呢!
見到張浪下馬,後面的張忠、張義自然是亦步亦趨,也甩镫離鞍。
早有龜公搶上來接過缰繩,點頭哈腰恭敬無比,這态度、這專業水準比之後世的泊車小弟更強幾分,張浪笑了一下,張忠揮手打賞。
施娉婷見張浪下馬,一副火炭般的身子輕輕的貼上來,手中錦帕一揚,一陣香氣飄過,眼中卻盡是幽怨之意:“張太守!
樓上的姑娘仰慕太守多年了,就說我吧,已經盼了您八年,都人老珠黃了。
時至今日,總算把您盼來了,也不枉一片癡心了。
”
這演技,這神态,像被張浪始亂終棄的怨婦一般。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張浪都差點誤以為自己是負心薄幸的當代版陳世美了,這般場景和台詞不知見過多少次了,不過都是在電視上看的,今日卻輪到自己頭上,真是有趣,他忍不住噴笑出聲道:“哈哈,本太守隻知習文練武,冷落了各位風華絕代俏佳人,實在罪過啊。
”
施娉婷見張浪興緻頗高,心中也是大喜:“這一注财喜注定跑不掉了,看老娘今日撈上一票。
”
當即扯開喉嚨喊道:“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出來接客啦!
”
這一嗓子好懸沒把張浪笑趴下,實在是搞笑無比的台詞,以前都是朋友之間拿來開玩笑的,今天可是玩真的了。
張忠見張浪“喜笑顔開”,雖不明其理,不過既然自家少主玩的高興,他這陪玩的自然也有口湯喝。
施娉婷陪着三人邁步入樓,隻見樓下好大一片場子,喝酒劃拳賭錢的應有盡有,滿滿當當的怕不有上百号人。
張浪對青樓的了解都出自于那些電視劇電影,真正進入古代青樓還是第一次,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見眼前莺莺燕燕,花團錦簇,十幾個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猛撲過來,左拖右拽好不熱鬧。
紛紛的熟悉的打着招呼。
不斷的道:“公子啊,一年未來我們鳳儀樓,春桃可都得了相思病了!
”
這個說春桃,那個說綠柳,幾乎每一個都有一套說辭。
這個珠淚暗垂:“公子,怎麼這許久都不來看奴家啊,想死奴家了。
”
那個獻上一記香吻:“公子,花紅今日用了新磨的胭脂,您嘗嘗?
”
更厲害的則是雙峰緊貼:“公子,夢露學了幾下新招哦,您不試試?
”
衆女熱情似火,你争我奪,不免口角漸增惡語相向,繼而粉拳斜揮,繡腿暗擺,沖突等級不斷提升。
張浪困在垓心,被攪的頭昏腦脹,正沒理會處,張忠一聲低吼,搶上來雙臂一振,衆女如倒推花山一般直跌開去,竟沒一個站的住的,這才解了張浪的圍。
張浪整了整衣帽,擡手把施娉婷叫過來:“我說那個,施娉婷啊,這就是你樓裡的姑娘?
差點沒活吃了我啊,你這鳳儀樓是狼穴還是虎窩?
”
施娉婷還沒答話,張義加了一句:“少主不高興,鳳儀樓就别想開了!
”
施娉婷臉都吓白了,忙擠出笑容道:“張公子,張太守,姑娘們過于仰慕您之英雄氣概,一時情急這才……咳咳,還望太守大人大人有大量,海涵則個。
”
張浪瞪了張義一眼,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
都是為了讨一吃飯吃,都不容易。
”
施娉婷心中詫異,萬想不到這位爺這般好說話。
“我不喜歡這些,隻想找個清靜所在喝杯酒,聽幾首音律,你給安排吧。
”
施娉婷“恍然大悟”,也曲解了張浪的意思:原來他不喜歡庸脂俗粉,喜歡玩文的,不過有錢人的品味,她倒也見得多了,連忙笑道:“這還不容易,公子且請樓上雅閣,奴家這就叫幾個色藝俱佳的歌姬、樂師來給公子彈奏唱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