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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老将耿炳文

錯天下 十三卦 3379 2024-01-31 01:14

  這日騎射結束,第五政委趁着歇息之機,準備講講軍紀。
這可是真正的軍紀,他花了好幾個晚上才回憶出來的。

  “各位軍師旅團…..這樣吧,以後我們在軍營就稱同志,從軍團長到團長,相互之間都稱同志,這樣比較親切。
但是,對于上級的軍令,還是要嚴格執行啊。

  “是!
”衆豪傑齊齊吼出一聲,響亮而簡潔。

  第五安很滿意,繼續說道:“同志們……”剛說一句又住了口,側頭看去,有些無奈。

  靶場多了一個人,正笑吟吟地看着衆人。
雖然眼色頗有些戲虐,但臉上又總給人一種十分明媚的感覺,讓人生不出讨厭來。

  任建建。

  就像道衍總找不着二師兄一樣,第五安也很難看見這位二師弟。
整日行蹤飄忽,誰也不知道他在幹啥。

  不過此時是軍訓時刻,第五安顧不上閑理會這些細事,伸手一指,說道:“二師弟你來得正好,坐過去,給我們城管軍做個偵察團長。

  任建建二話不說,笑吟吟地走進一堆師旅團長中間,席地而坐。

  旁邊的謝大有探過頭來,低聲道:“江湖小靈通竟然隻給個團長,屈才了!

  任建建嘴角噙笑,悄聲道:“團長是多大個官你知道嗎?

  謝大有嘴角抽搐,皺眉道:“這正是困擾我的問題……”

  “謝團長、任團長,注意軍紀啊!

  第五安丢來一句話,繼續說道:“現在講一講我們城管軍的軍紀,簡單來說就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正在這時,一騎飛奔入靶場,直抵第五安等人身前,道:“燕王有令,立即去府中議事。

  第五安心中一緊,暗道:“真定之戰要開打了?
還會不會是耿炳文領兵?
”口中與令騎回複一聲,立即與張信騎馬去了燕王府。

  既入,議殿中已有二十餘人,除張玉、朱能等五軍指揮使外,還有些第五安并不認識的面孔,想來應是各衛副職。

  議殿中間是張漆木長桌,桌上鋪有軍圖。
朱棣立于一端,其餘人圍桌而立。
殿中氣氛肅穆,又跳躍着一浪一浪的豪氣。

  第五安的第一感覺,便是一頭撞進了梁山忠義堂。

  朱棣示意衆人入座,說道:“南軍遣耿炳文北來,不日将抵真定府。
此次來犯之師号稱百萬大軍,不過,我認為至多有三十萬罷了。
此次是我等起兵以來第一次大戰,務必認真對待……”

  “果然是耿炳文啊!
”第五安耳中聽着,心中卻疑惑不止。

  在後世記憶中,有關靖難之役細節的事很少,但耿炳文、李景隆、盛庸這幾個大将還是記得清楚。

  第五安知道曆史上首先是耿炳文出戰,被朱棣打敗後才由李景隆替代。
但這畢竟是曆史,李景隆不可能不知道耿炳文會大敗,為什麼還要繼續讓他來?

  難道曆史真的不可能改變,所以李景隆就算知道此戰必敗,但仍然沒有辦法阻止耿炳文領兵?

  這種可能性不大。

  回想着當日在殿前說仙語的場景,第五安覺得那個皇上确實是人年輕、一根筋,好忽悠。

  在忽悠這件事上,他相信李景隆有這個能力。
那麼,讓耿炳文出征便應該是李景隆的故意。

  這要引起重視。

  根據對腹黑男李九江的了解,他必然會耍心思。

  問題是,他會耍什麼心思?

  第五安皺眉暗忖,不知過去多久。
待回過神來,說話的人已經換成朱高煦。

  朱高煦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耿炳文大軍将駐真定,我以為先去真定探聽消息,然後再對布置作出調整。

  朱棣想了想,點頭道:“那此事便交由你去辦理。

  朱高煦笑了笑,道:“父王,此事可以交給城管軍去辦。

  朱棣挑眉暗道:“煦兒怎麼如此糊塗……”看看道衍,又笑道:“太師的二師兄乃是江湖小靈通,此事交由城管軍甚是适宜。

  第五安注意到了朱棣的神色,但并沒在意,他也覺得二師弟最适宜。
同時,他決定要親自去一趟,一定要把李景隆的意圖摸清楚,于是領命。

  …………

  在朱棣商議如何對付耿炳文大軍的前幾日,京師皇宮中自然要商議耿炳文出征的具體事宜。

  其時,李景隆、黃子澄、齊泰、徐輝祖、徐增壽以及幾位附馬都在,并且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包括此戰必勝的信心。

  隻有和術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寝殿門外。

  和術是朱允炆的近侍,朝中許多大臣因為這一點而主動向他示好。
但他并未因此與任何一個大臣走得更近,當然也不會拒人于千裡之外。
對朝臣,他始終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不溫不火的關系。

  這也是朱允炆重用他的原因。

  但對于前軍左都督徐增壽,和術表現的似乎有些冷淡。
而徐增壽卻不察和術對自己的态度,進殿、出殿時都要與他熱情地打招呼。

  黃子澄等人看在眼裡,隻能微微搖頭,暗歎故魏國公徐達再如何威武,卻也不能保證兒子個個有傲骨。

  但黃子澄等人并未注意,在徐增壽出殿時一臉笑容地向和術辭别的時候,和術下垂的眼睑迅速而細微地收縮了一下,與徐增壽交換了一個眼神。

  黃子澄等人出宮後各自回宅,徐增壽當然也回宅,并且進了密室。

  不多時,徐景昌進來。

  徐增壽臉上再無黃子澄等人看見的那種幾乎可以叫做谄媚的笑意,而是面沉如水,說道:“确實是十三萬人馬,黃子澄、李景隆等人并未與那位另有安排。

  徐景昌點點頭,道:“最近渠道出了些問題,消息可能要遲些才能送去,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北方的判斷。

  徐增壽虛眼道:“我相信他。

  …………

  過得兩日,即建文元年八月初二。

  大明天子朱允炆拜長興侯耿炳文為平虜大将軍,附馬都督李堅、都督甯忠為左右副将軍,領兵八十萬,向真定進發,平定庶人棣之亂。

  世人都知道耿炳文以守見長,曾經守長興十二年。
其間,張士誠之弟張士信十多次攻打長興,結果耿炳文每戰皆勝,竟然未讓張士信前進一步。

  至于攻,他也有說得起話的戰例。

  洪武十四年,參與大敗前元太尉乃兒不花之戰;洪武十四年,參與捕魚兒海大敗前元主脫木思貼木兒之戰。

  不過,那分别是徐達、藍玉的手筆。

  所以,耿炳文還是以守為功,其長興侯的爵位便是守來的。

  與耿炳文大軍同步,潘忠、楊松、徐凱領兵二十萬,并道北行。

  幾路人馬共計百萬大軍,聲勢浩蕩地向北推進。

  不過,據消息靈通人士暗探,或專業人士分析,京師所謂百萬之師乃懾敵之策,實則僅三十萬人馬。

  但耿炳文自己很清楚,三十萬沒有錯,隻是數字寫反了。

  耿炳文同樣清楚,自己此番領兵北上,與其說是平亂,不如說是防亂。
否則,皇上為何要向自己說什麼不要讓他背負殺了叔父的名聲?

  不能殺敵将的仗怎麼打?

  隻有守。

  說到守,耿炳文真的很有經驗。
自大軍開拔初,他便已然下令楊松領兵九千開赴雄縣、潘忠領兵一萬開赴鄚州、徐凱領兵一萬開赴河間。
而他自己,則領兵十萬開赴真定,

  隻要各路人馬按時抵達預定位置,便不懼燕軍南犯!

  雄縣、鄚州、河間互為犄角,其西南面則是真定。
單從地理上看,此勢就不僅僅是守勢,而是攻守兼備。

  攻則以鄚、河、雄三地兵力為先鋒,真定部為主力,像兩把劍一樣先後插進,足以讓燕軍防不勝防。

  當然,那僅僅是從地理上看,而實際上還是要守。

  燕軍若要南下,則必須從鄚、河、雄三地中間經過。
若此三地屯兵,則等于形成一隻扼住南下燕軍咽喉的手。

  倘或事出意外,那隻手沒有扼住燕軍的咽喉,則真定便是對南下燕軍攔腰一棒的那根大棒。

  燕軍若要想順利南下,必須先行攻克真定,否是就随時得提防真定從側面攻擊。
換句話說,隻要不讓燕軍攻破真定,朱棣便不能順利南下。

  這就是守真定的意義。

  而守真定,想來不會比守長興更難。

  八月十二日酉時,耿炳文帶着這種信心進駐真定城。

  不過,一則年紀大了,多日行軍實在疲乏;二則楊松、徐凱、潘忠部需明日才能抵達預定位置,所以他進駐真定城以後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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